“守灵的时候,小小的院子里摆着三口棺材,那是我所有的亲人!”
“我想哭,可一声也哭不出来。”
“我失了魂一样,在灵前跪着,脑子半点儿也转不动。我想不通,怎么就都死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事情一下变成了这个样子?”
“直到青青和爹娘下葬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哇一声哭出来,天昏地暗。”
“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人都死完了,还要怎样?”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
“整理遗物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沓日记本,是青青的。”
“青青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习惯从小就有,小时候老师总说要把每天都记录下来,而青青是个好孩子。”
“青青已经死了,我本不该看这些日记的,可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些按捺不住的疑惑——青青宁死都说她不是,可她多次流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怀着疑问,我打开了她的日记,然后......”
“我的天塌了!”
说到这里,杨不悔忽然痛苦的抱住了头,手指穿插在发间,他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指节泛白。
他痛苦地喘息,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细密的汗水布满他的额头,他又开始颤抖,忍不住的颤抖。
“那天在我走后。”
“那些人并没有放过青青......他们......”
杨不悔喘息着,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压出来,说不清那是种什么声音。
“青青同意了......她没办法不同意......”
“放眼望去,满是绝望!”
“那年她初二,到她高三毕业,五年时间。”
“她不敢反抗,她不能反抗,她无数次想要去死,她自杀过,可她没有死成。”
“她只盼着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
“她拼了命的学习,每次都考第一,就是为了能早点毕业,去往远方,天涯海角,不见归处。”
“我不能想象这样的日子青青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她告诉我了,是我......”
“终于我明白,为什么高考前,青青会突然生病,以至于连考试都耽搁了。”
“她怀了孩子,她生生自己把孩子打掉了。”
“终于我明白,为什么青青说要去外地复习,任何地方都行,只要能离家远一点儿,只要能离开那个地方。”
“终于我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文静一个女生,面对家里的拒绝,会突然发疯,会不顾一切地砸着东西。”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被人误解,青青宁愿死,她宁愿死都绝不说一个字。”
“这要她怎么说?她又如何能将这些事说出口?”
......
“是我害的青青,都是我。我不是人,我是个混蛋,该死的那个人是我!”
“在南方的那些日子,是青青最幸福的时光了。那里没人认识她,一切从新开始,她找到一份工作,挣的不多,但她很知足。她认识了一个很好的男孩子,男生也喜欢她,他们谈了场很甜美的恋爱。她开始幻想着出嫁的那一天,那天的阳光一定很好,她一定很美、很幸福。”
“可家里要给哥哥买房子娶亲,要向她出嫁的人家要八十万的彩礼,她的梦想破灭了,一如她求学的梦破灭一样。她哭、闹、绝食,最终还是屈服了。她已经习惯了屈服,从很小的时候爹娘开始偏心我,从最初她想要躲进树荫下的那一巴掌,到后来她被迫迎合一个又一个肮脏的身体,一切一切,她习惯了。”
“然后她嫁给了她不爱的人,婚礼受尽冷眼,家宴吃不一口菜。”
“她已经不再有反抗的念头,”
“她都忍了,她都认了,别人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吧,只希望生活不要再折磨她。”
“可她没想到,生活就连她做母亲的权利都剥夺了,就像当年被剥去的衣服。这还不算完,她还要被人曲解,被人污蔑,说她是个婊子。”
“她不是啊,她没有做过那些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事实是怎样,她又不能说!死了吧,死了干净!活着已经这么脏了,不如干干净净的死了好!”
“她只求能用死,来换回自己清白的名声!”
“可不行啊,那些钱被我花了,堵不她婆家的口了。”
“哈。”
杨不悔忽然失笑一声,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笑的神经,笑的荒诞,笑的歇斯底里。“哈哈哈哈——”
杨不悔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神经质一般问刘秀:“这还不算最荒诞的,看完了青青的日记,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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