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喝口热汤吧!”
郑忽小心的端着铜鍪对依旧站在车架旁边的郑庄公道。
郑庄公闻言,移开握剑的左手,从郑忽手中接过铜鍪,道了句“子忽有心了!”
郑忽笑笑,没接话。
郑庄公见状,也不再多言,先呡了一小口,感觉温度正合适,接着又喝了两口。
两口热汤下肚,郑庄公感觉身上的寒意驱散不少。
便将铜鍪交还到郑忽手里。
“子忽也喝两口罢!”
郑忽自然不会在此时矫揉造作,接过铜鍪,也灌了两口。
“父君,此程虽已过半,然天寒地坼,士卒皆有不堪严寒之意,也不知今日是否能如期至周?”
“我也未曾料到今岁朝正之路竟是如此难行!”
郑庄公叹了口气。
“若士卒果真耐不得严寒,便至邬邑时略作休整,待明日再行出发!”
“父君身兼王左卿士,此时前去朝正,已是极晚,若至邬邑再做耽搁,儿恐天子会因此责怪父君!”
郑庄公嘿然。
“我儿可知,当年我何以能假命伐宋?”
“此事儿自然知晓!”
“当年父君朝见天子,天子深恨父君命祭大夫帅师割温之麦及成周之禾,对父君无礼,仅以十车麦作为朝见回礼!”
“后周公黑肩私以彩缯二车为赠,父君将周公所赠彩帛,分布于十车之上,外用锦袱覆盖,出都之日,宣言王赐“,又加彤弓弧矢,假说:宋公久缺朝贡,父君亲承王命,率兵讨之!“”
“是以这才能假托天子之命而行伐宋之事!”
“儿还记得当初父君朝见之时,留儿在新郑监国,父君回国之时亦尝对儿提起过!”
郑忽虽然有点疑惑不解,但还是将整件事完整的叙述了出来。
像这种犯忌讳的事,别人或许不能说,但是郑庄公父子之间却是可以直言不讳。
“我儿之言自无差错,不过,我儿可知当年周公为何会私以彩缯二车为赠?”
郑忽愣了一下,这和他刚才问的天子会不会责怪有什么关系吗?
见郑忽未答,郑庄公以为郑忽不知,接着道:“天子欲立王子克为君,然已有太子沱,故将王子克托付给周公,冀其百年之后,周公能立王子克,然以周公之力不足以行废立之事,欲以郑为其外援,是以,这才会私以彩缯为赠!”
“这些年,若不是周公常在朝中为为父斡旋一二,为父这王左卿士之位早就为天子所夺了!”
郑忽这才听明白自家老爹想表达什么。
反正周天子早就想夺去了他的王左卿士的官位。
早去一天,晚去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早晚都会被夺权!
只要周天子心存夺权的念头,还怕找不到理由吗?
郑忽有心劝劝自家老爹要和周天子修补下关系,但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周郑之间的关系能闹的这么紧张,不完全在于郑庄公这一方。
先时,周平王活着的时候,周郑虽然有交换质子这种不合礼的举动,但是关系尚算融洽,郑庄公也未曾对周平王失了礼数。
但是,到周桓王这里的时候,周郑之间关系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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