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二九,邺夫人不擅做马车,邺将军吩咐慢行,这走走停停二十日才勉强到了姑苏境内濂城。
姑苏乃水乡之地,就算是刚入境的濂城,这风景也是难得的,城外山清水秀,城内繁华民风质朴,一安顿好客栈,邺将军马上带着自家夫人去游湖了。
客栈名为云端客栈,是濂城最大的客栈,坐北朝南,地质是最好的,服务什么的都很贴心,价格昂贵,邺将军不是奢侈的人,只是邺夫人玉体娇贵,邺将军不舍妻儿受苦,离了京城倒也奢侈了一把。
邺将军掏出一把银票就想点天字一号房,可惜掌柜告知天字一号房是主家的,不外租,退而求其次,五日地字一号房一间一百两,天字二号房两间两百两,普通房数间一百两,光这些就花了四百两。
宁做凤尾不做鸡头,秉着这个思想邺瑨瑜住了天字二号房,其实是老太太抢了间地字一号房,邺瑨瑜想着离远些就
此时的邺瑨瑜还在难过分离的事,她倚在窗前开始悲春伤秋。
“云巧,你说这桃花落下是风的无情,还是树的不挽留?”
她指着楼下的桃花问着云巧,而站在旁边的云玲却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因为花不落下来就不能结果,不能结果小姐就没有桃吃。”
邺瑨瑜一听这话,马上收起所有情绪,也学着云巧一脸冷漠离开窗前,嘴里的话毫无感情。
“那还是让它落下来吧。”
云巧挑了挑眉,一耸肩,随即跟上。
邺瑨瑜来到床边又开始了她的表演:“我躺在床上,床会不会感觉到疼?”
云巧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嘲讽味十足。
“会,床老疼了,都快哭了,小姐还是睡地板吧。”
邺瑨瑜看着云巧这态度嘴一撇,委委屈屈地开始控诉她:“云巧,你最近是不是不想干了?怎么待我这样冷漠,说话还夹枪带棒的。”
云巧不慌不忙,语气毫无感情地回道:“小姐,您这样已经有二十日了。从离开京城起,小姐就一直悲春伤秋的。与刚才那句相似的话,小姐就说了不下八百句,奴婢也顺着小姐说了八百次,这会儿奴婢是真的提不起兴致来了。”
邺瑨瑜一听这话,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不说了。”
话音刚落,邺瑨瑜又想起另外一茬,饶有兴致拉着云巧开始讨论,把之前二十日的悲春伤秋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前儿个我听有人说这濂城有一个戏班子顶好,还有那个名满江南专唱旦角的先生,你去打听打听,这先生什么时候的场,我们一起去瞧瞧。”
“夫人不让您去看戏,小姐忘?”
云巧温柔一笑,邺瑨瑜这打脸来得太快,这伤心了二十多日还能注意路上别人说的话,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我又不会干嘛,真的是,不让这个不让那个的,她自己倒还去游湖了。”
邺瑨瑜一脸不忿,小声哔哔,娘亲过于凶悍,她也只敢在云巧面前说两句了。
“小姐,你忘了吗?上次您去看戏,御史家的小霸王因为人太狂妄,听戏时在台下大声言语,扰人不已,被您打了一顿,之后您和将军都被御史参了一本,还有上上次,您去听戏,把压榨伶人的戏班子老板揍了一顿,还把那一戏班子的伶人带回府了,对了,还有上上上次,小姐在大街上跟伶人称兄道弟被一群老臣看见了,老先生们说了小姐两句,小姐回怼腐庸,这又被参了一本,上上上上次也是,小姐在酒楼……”
云巧语速缓慢,声音轻快,嘴里说的话却让邺瑨瑜头疼至极,她开口打断云巧:“好了好了够了,谢谢,你不用说了,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夫人心善,怎么像小姐说的那般坏。”
“是是是,娘亲最是心善。”
邺瑨瑜赔着笑脸,云巧这才露出笑颜,邺瑨瑜委委屈屈坐在桌边,小娘子似的手脚缩在一起。
云巧知道邺瑨瑜这是做给她看的,却还是忍不住心软。
她叹了口气,蹲在邺瑨瑜旁边看着她松了口:“小姐是真想看戏?”
邺瑨瑜闻言连忙站起来头不住点着:“嗯,真想看。”
“不能惹事,不能看热闹。”
秀巧轻笑颔首,伸出手指点了点虚无。
邺瑨瑜头点的欢快,连忙应声:“秀巧放心,我绝对听话。”
“那我去打听打听。”
“好。”
云巧笑着摇摇头,好似无奈眼前少女的顽皮,她站起刚要打开房门出去就被邺瑨瑜喊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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