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将军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任何话。
长公主口中的阿音,是晋长盈的生母,也是太后的侄女,长公主和当今圣上的表妹。
阿音生前只与长公主最为要好,甚至还极为疼爱幼时的薛绪。
当真要闹到这一步么?
见晋将军有所迟疑,晋沅君上前。
“父亲,按我朝《大羲律》‘但有谋杀及出卖缌麻以上亲族,无论尊卑长幼,总入此条。’此乃‘不睦’大罪,为‘十恶’之八。”
薛绪一惊,伏在地上,冷汗顿时下来。
谋杀亲族,十恶之罪,不可赦!
长公主沉默地打量着晋沅君,这女子刚才为她通风报信,此刻又突然暗示薛绪犯的是谋杀亲族的大罪。
晋家这四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晋将军显然也陷入了两难,他虽是武将,却也并非不懂朝纲。
如今圣上不理政事,朝堂上波云诡谲,封元长公主以先帝嫡女之尊建牙开府,群臣之中有口皆碑。
如若轻易放过,他难平心头之恨,如若不放过,单就不睦罪,至少会让薛绪流放刺配两千里,长公主也会留下难以洗刷的污点。
到时候形势的变化,不是他所能预料和承担的。
晋沅君在此时很适时地开口。
“父亲,长公主,此事受害最大的乃是县主和县驸,妾身以为如何定夺,还需听取他二人意见。”
晋长盈心头微微一动,心想这四妹不愧是女主啊,果然是高手。
“盈盈啊,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望向大女儿时,这位沙场老将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柔和无比,“想出气就直说,爹爹听你的。”
“傅校尉意下如何?”长公主也问。
傅濯摇摇头:“在下听县主的。”
从方才扯袖的那一下子,他就知道晋长盈有自己的打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她身上,作为备受瞩目的人,晋长盈只是走到跪伏在地的薛绪面前,踩上他的左手,拿着嵌铜的鞋底狠狠地碾磨,直到他手指破皮流血为止。
薛绪只得将痛呼忍在嘴里,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从头至尾,没有一人上前阻拦。
“爹爹,我气出完了。”她松开脚,神态自若,“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带傅濯去看大夫了,他手伤得可重了。”
“去请府里最好的大夫为县驸诊治!”
长公主迅速吩咐完,走至晋长盈面前,微微俯身。
“本宫为我那逆子向县主陪礼了,县主宽宏,以后若有需要,尽管去长公主府,本宫有求必应。”说罢,从腰封解下玉佩捧上。
晋长盈接过,是一枚雕琢成书简的白玉。
书简,典也;白玉,瑶也。
梁典瑶,正是封元长公主的名字,这枚玉佩也是出入长公主府的凭证。
她收下玉佩道谢,又拉着晋沅君的手说谢谢,随即挽着傅濯的胳膊出门。
晋将军忙跟上去,说她一个女儿家家懂什么刀伤,让将军府的人送她回去换身衣服,自己亲自陪女婿去诊治伤口。
事情始于剑拔弩张,结束得却悄无声息,眼见县主和将军都离开了,晋家的人也随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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