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脂残了,再补一点。”
人群中心的晋长盈端坐镜前,有条不紊地指挥侍女们,这时铜镜的边缘忽然多出一人的影子,正下马向她走来。
“回来啦?”她骤然回头。
傅濯脚下的步子生生止住了。
眼前的女人一袭浓紫的团花绫罗裙,乌发高绾成髻,插着成对的金梳和宝石钗,耳畔的莲花玉坠摇摇晃晃。
此时她正望着自己,黛眉舒展,朱唇开阖,眼中仿佛盛着盈盈的秋露。
头一次,他明白了诗文唱词里写的那些话。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所言非虚。
说不震撼是假的,但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错开视线,状似无意问:“外面奚车可是县主......”
“是我叫的,”晋长盈一扬袖子,“等下你也一起坐吧。”
傅濯一愣,但联想到义母妃的反应,忙道:“不用,我骑马随行即可。”
“行吧,我也不为难你。”她从紫棠手中拿出一件包好的成衣,递到他眼前,“喏,拿着,快去换衣服吧。”
“不用......”
他又要拒绝,却被打断。
“拿着吧,我专门给你挑的。”她说完,凑过去一张艳若桃李的脸,食指竖在嫣红的唇边,笑道:“我可是你的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别不给面子呀。”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不好再拒绝。傅濯顺从地接过纸包,轻轻揭开,便露出绀蓝的颜色。
颜色深沉内敛,是他平日所喜。
瞬间的错愕被他掩盖下去,他又伸手,触摸袍子。
抚上去,是绸制的。
心跳在此刻不可抑止地漏了一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挑选......如此贵重的衣物。
即便是待他最好的义父,也不曾有过。
喉间突然一涩,傅濯只得轻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县主是如何......如何知道我的衣长?”
“随便拿件旧袍子让布行的看看,不就知道尺寸了?你快去换上吧,我先出去,在车上等你。”
晋长盈伸手让紫棠扶住,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走出房间。
在即将踏下台阶时,她回望了一眼他官服上刺绣的辟邪兽,嘟囔道:“其实官服还挺好看的。”
这话自然也被傅濯听见了。
他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新袍子,心里逐渐弥漫起,一种熨帖的暖意。
幕后的系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晋长盈独自上了车,它才忍不住问。
【宿主,你不是缺钱么?怎么突然要给傅濯买这么贵的衣服?】
“别提了。”晋长盈连连摆手,“你是没见着他的衣柜,两套黑袍应付所有重要场合。”
再反观自己,五颜六色的名贵裙裳十几箱,简直让人有种罪恶感。
“没妈的孩子像颗草啊。”她叹道:“瞧这孩子被王妃逼得,天可怜见,我以后再多给他买几件吧。”
酉时到。
报更的鼓声响过三声,钟楼上便传来巨钟的鸣响,声音悠远,响彻帝京。
越王府内灯火通明,来赴宴的宾客被仆役们引至屋内,往来穿梭,络绎不绝。
府内西苑有一座三层高的楼台,从上面望去,府内的景色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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