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七年冬,北风紧凑,风雪萧瑟。京城外,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白雪,老人和孩子大都只穿着单衣,哆嗦着挨着一堆小火取暖。皮肤冻的酱紫,小孩子满手满脸的冻疮,一双双饥饿的眼睛木然的望着远处升起白烟的粥棚。
“大人,我们一家人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您施舍一些吧。”老人拄着木棍,端着已经缺了一角的碗,颤颤巍巍的走到粥棚前。
面前的官兵不耐烦的舀起一勺汤水,倒在老人的碗里。
碗里的米汤不见一粒黍米。
“去去去,赶紧滚。”官兵挥挥手,张口骂道“老东西,活着也是费米,还不如早早死了的松快。”
老人颤微的走向不远处半搭着席子,勉强称为窝棚的地方。
窝棚里没有大哭声,只有稀稀落落的抽泣声,母亲无力的抱着滚烫发烧的孩子,奄奄一息。一声声微弱的呼饿声,听的让人心揪。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过,骑在马上的人面容紧绷,轻瞥了一旁的老人孩子,扔下了身上仅剩的散碎银子,快马挥鞭离开了。
戌时的梆子刚刚敲过,京城夏府彩灯华照,西侧院正房堂屋内云香缭绕,热乎乎的地笼烧的人心生倦怠。
顺天府尹夏协看着桌子上堆起的诉状,不住的叹气,门口的帘子被人掀起,传来一阵寒气。
“参见宁王殿下。”夏协身着一连赭石色的冬衣,跪在赵伯琮面前。
赵伯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协,打量了一番,脱下大氅,坐在正堂的榻子上。
“府尹无需多礼,快快请起。”赵伯琮喝了一口浓茶,茶香浓郁扑鼻,却似乎带着些许霉味儿
夏协起身,整了整衣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丰州,你家大哥儿如今正是丰州知州,丰州百姓虽不富裕,到也食可裹腹,衣可遮体,这都是你家大哥儿的功劳。”赵伯琮说道,言语间露出赞赏。
“不敢,本是应尽之职。”夏协拱手,心里稍稍有些许骄傲。
接着赵伯琮声色俱厉“可本王从丰州北上,一路灾民,穷苦人家买不起草席,尸体就横在街头。”
夏协立刻跪倒在侧,神色慌张,“今年夏,气候炎热,多地大旱,又惨遭蝗虫侵害,百姓收成无获。微臣多次上表,望圣上能减免赋税,开仓赈灾,可折子上了数十封,可也如泥牛入海。”
赵伯琮又喝了一口茶,声音稍稍缓和,“夏大人所说的本王多少也清楚,太后娘娘见皇上不思朝政,心中也是气愤,前日召本王入宫,商讨了如何救助天下之计。”
赵伯琮放下手中的茶杯,环顾了四周,屋内摆设很是简朴,几乎不见名贵瓷器,多的是些书籍史册。
赵伯琮目光落在了一旁桌子上的诉状,“夏大人是饱学之士,又是心系百姓之人,区区一个府尹,恐怕也让大人在很多事上多是有心无力吧。”
夏协心中一惊,满头大汗。
“百姓安,则圣安,若是百姓不安,皇位一定不安。”赵伯琮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协。
“本王府中还有事,先回府了。哦,对了,听说你家大小姐自小聪颖灵秀,琴棋书画很是擅长,夏大人,你生了一双好儿女啊。”赵伯琮的话语轻飘飘的落下,快步走出了夏府。
“恭送殿下。”夏协恭敬的送走赵伯琮,又回了西侧院。
夏协看着房中的暖炉,银丝碳被烧的通红,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坐在榻子上好长一会儿,瞳孔有些微缩,面上表情严肃。
凌霜阁内一女使快步走来。
“前头怎样?”李霜容急切的问道。
回夫人:“宁王殿下已经回府了,老爷还在西侧院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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