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纪伊半岛,平汤县的群山间隙之中。在某处郁郁葱葱的半山腰上坐落着一道巨大的朱红巨木制成的简易门楼。
门楼刻着一副汉字的对联。上联:佛法无边须恒参,下联:道术有界要永修。沿着青石小路,再过一段路就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古朴小庙宇。
古色古香的庙门上挂着一个漆黑的牌匾,牌匾上铁画银钩的写三个汉字—明德寺,牌匾在黯淡的路灯的灯光下反射着光芒。三个汉字显示出一股奇异的韵味,让人有心安的平静感。
沿着青石小道向前过去,就到了大殿之上。一个有着一米七八身高的少年静静的盘坐在大殿上慢慢的收拾着各式各样的佛家法器。这是少年第一次主持完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法事,送走了敬爱的师父。
“师父他老人家安详的走了,九十多岁的老人家也算是喜喪。”
少年一边想着一边默默的在收拾东西。有莲花灯烛台,有佛经......把一个个佛家法器放进大纸箱里,准备搬到后面的仓库里。
这个少年的头上顶着一个光秃秃发亮的脑袋,一双星眸剑目,坚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显示着少年格外的坚韧不拔的气质。一眼就让人知道这就是一个俊俏的和尚。
一袭黑色的僧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出一股淡淡的禅意。身上似乎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他就是这座小庙的继承人—秦丰登。
他是一个弃婴,从小生活在明德寺里,是老主持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在二十年前一个夜晚,一个穿着大学制服脸色惨白的少女把一个包袱放到明德寺的庙门口上。包袱裹着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
小婴儿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咂咂嘴,扯着喉咙放声大哭起来。婴儿发出嘹亮的哭声,在夜幕中传的远远的。哭声很快就没有了。
不久后一个老和尚打开庙门,从里面走出来出来了,眼睛四处寻觅着,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大包袱,走过去就看到了一个挂着泪珠的可爱小婴儿。连忙把婴儿抱起来。就发现了不对。老和尚伸手进包袱里摸出了一串古朴的佛珠。老和尚大吃一惊这是一串华-国的紫檀佛珠。
这孩子与佛有缘啊。
“这是佛主赐给明德寺的希望吗?”老和尚单手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老和尚笑眯眯的看着手上的弃婴。这是佛主给明德寺的希望,是火苗。老衲要好好的培养他。直到老衲的生命尽头。
包袱中的小婴儿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得老和尚,张开嘴噗噗的吐着泡泡。这个满口霓虹语的老光头是谁?我怎么成了婴儿了。
哇哇哇......婴儿大声的哭出来了,嘹亮的哭声远远的传出去,传的很远。
婴儿就这样来到五德寺里,在这里得到了姓名,得到了发号。生活在这明德寺的二十年时间里,他熟悉着明德寺里的一草一木。秦丰登慢慢的走在空旷的寺庙。这里充满了他和师傅的记忆。
秦丰登一步步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慢慢的闭上眼睛安稳的睡着。
第二天,秦丰登开始了他一天的日常。
四点三十分钟,秦丰登睁开眼睛,支起身体,快速的收拾铺盖枕头,把它们放进壁橱里。走到浴室里刷牙洗脸。
五点整,秦丰登打开院子里的大灯,拿上了一边的扫帚开始打扫起院子里的落叶。几天没有打扫落叶了,落野都堆积了不少。一些叶子都开始微微的腐烂,散发着草木的臭味。十分的不好清理。
可秦丰登还是仔仔细细的清扫着。一点点清理干净院子。
六点整,秦丰登站在一座五米高的小钟楼上,在晨光熹微中,少年背对着太阳对着铜钟合十行礼,推动木资撞锤,敲响铜钟。
“咚”钟声远远的传开。传到山下的小山村。
秦丰登在晨曦之下开始演武,一套罗汉拳在手中缓缓的展开。这是秦丰登练了十几年的拳法。已经练到骨髓里了。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一丝丝禅意。
六点十五,秦丰登拿出刚刚蒙煮好的电放锅,木勺盛饭往长玻璃杯里压过去,压实着。倒靠在紫色的钵盂中。这是给佛祖供奉的斋饭。
六点三十,秦丰登喝着米粥,配着自己腌制的沢庵漬,吃的十分的开心。
六点四十,秦丰登对着释迦摩尼佛佛像开始了一天的早课,对着佛经开始念诵起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八点整,早课完毕,秦丰登盘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拿着一份前不久邮寄来的东京大学的通知书,愣愣的出神。
他是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人,就是佛经上说的有宿慧的人,说是穿越者也是可以的。刚在襁褓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被母亲遗弃了。那个穿着校服的女人很可能是他的母亲。
是老和尚收养了他,把他抚养长大。着这个世界上老和尚就是秦丰登唯一的亲人。
老和尚唱着新学的儿歌哄襁褓中的他入睡,老和尚吹着八尺向着村里的大家化缘供他上学。秦丰登慢慢长高了,老和尚越来越矮了,驼背越来越严重了。风湿病也找上门来。当秦丰登重来没有见过老和尚痛苦过,老和尚总是慈祥的微笑着。笑眯眯的说道:看着秦丰登一天天长大,明德寺后继有人,就十分的开心。
每当这个时候,秦丰登的眼睛就是红红的,暗暗在心里就打定主意要继承这座小寺庙。弘扬佛法。
回忆在一幕幕的闪现着,现在他唯一的亲人老和尚也回到佛祖的怀抱了,登上了极乐西天。他再也听不到老和尚诵经的声音。再也看不到老和尚那皱巴巴的光头了。即使秦丰登在坚强也不禁黯然泪下。
秦丰登看了一眼手里的东京大学通知书,在看看自己长大的明德寺,这间小小的寺庙,已经十分的破败了。明德寺是有百年历史的小寺庙,由一代代的主持传下来的。到现在即使师徒二人尽心的修缮维护,明德寺却越发的落败了。
窗棂,木拉门,墙角上都有刮不净的白蚁纹路,庭院中生长着青苔的青砖和石阶,残破的围墙上长满了葛藤.......
自然的力量会这里给吞噬掉,连同着他的回忆都会被消除去。大自然就是这样的残酷。
秦丰登深深的吸了口气,微笑着把东京大学通知书给撕碎了,看着碎纸片少年喃喃自语的说道,“早就说好的事情,我不会变卦的,师傅!我要继承明德寺,成为主持。”
秦丰登放弃走出大山的机会,下定决心继承明德寺,成为坊主。成为明德寺的住持。
霎时间庭院里的植物无风自动,寺庙里的窗帘呼呼翻动,唯有檀香在渺渺的升腾着,大殿上唯一的释迦摩尼佛的佛像金光绽放,佛主拈花微笑。
顷刻间,风止,光息,一切都回归平静。但是世界似乎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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