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宋弃疾就拿着一把白色的野菊花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
布靴和打着补丁的布衣长袍的下摆上被露水打湿,还残留了不少花瓣和叶子沾在上面,看起来好像是去荒野逛溜了许久。
他走进厨房,见大伙都在吃着早饭,将野菊花往桌上一放,拿起一块考面饼边吃边道:“找到了!瞎子,你今天带两个人把这种白色的野菊花都采摘回来,并且晾晒起来,我有大用。”
所有人都拿各自拿起一朵野菊花瞧了起来,瞎子好奇道:“帮主,这野菊花能有什么大用,前面满山坡都是。”
宋弃疾见他们都是疑惑的望着自己,得意的笑了一声,“对付血蚊的关键就靠它。”
花胶不想他这么快就找出解决的方法,脸上很是吃惊,但也有一些怀疑,“这东西可以对付血蚊?”
宋弃疾也不解释,喝了两口冷茶,“等材料齐全,我会让你们小刀拉屁股——开开眼。”说着,又分配了一下任务。
种植胡椒用的木桩已经全部埋好,只需红豆去栽培便可。
花胶带着白霜前往森林外面寻找野禽,为众人的伙食继续努力。
瞎子听从宋弃疾的吩咐,带着两个人背着箩筐去采摘除虫菊。
剩下的被宋弃疾安排去建设洗手间和搭建供水系统。
当他让人把材料拖到水源上游落差大的地方时,突发现拼装的木材上都雕刻好了木榫结构,这让他心中大喜,忙问是谁干的?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
秃子道:“野狗啊,帮主不记得啦?木工活一直是野狗在干啊!”
宋弃疾假装一拍脑袋,笑哈哈的道:“你们看我这记性……干活吧!”
风车取水的原理很简单,靠着水的流动性转动风车,风车的每片叶子上都装有一个倾斜十来多度的竹筒。
当风车转动,倾斜的竹筒在圆的下面时会盛满水,转动到一至五点的方位时便会流出水,而在这里会有一个很大的竹筒接住水,顺着管道流向低处。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便安装成功,试运行了半个时辰,宋弃疾发现一切出奇的完美。众人虽都见过风车取水,但看到自己努力下的成果,纷纷合起手掌去捧水喝。
回到住所,宋弃疾又马不停蹄的开工。仗着人多,活也是简单的苦力活,在早已备好砂石和材料的情况下,一行人在日落时分便已修好了大约在四五个平方大小的两栋洗手间,并且做到了干湿分离。
先用在河里捞起来的砂石打底,墙壁是早已烧好的土砖和木头,粘合剂是泥土加草灰。因没有排气扇,他特意多修了三个窗户,方便气流流通。地板则是用不规则的石头铺成。洗澡和入厕的中间用竹片编织的护栏隔离,两根手臂粗壮的竹子连接着屋顶硕大的木桶,一根做洗澡用,一根做清洁用。
而在屋顶则有两个大木桶,一个是装冷水用,便是风车取来的水。一个是装热水用,需要人工提上去。在两个木桶的下方各接出一个细小的竹筒汇集在一起。
当然了,为了方便清洗屋顶的木桶和上热水,他在屋子旁边还特意修了楼梯,但由于没有水泥,只能用木板搭成楼梯,再用木桩逐个顶在下面,防止过重压断。
虽是看着简陋,不过也有一种简单古朴的美感。
秃子里里外外把修建的茅厕看了个遍,摸着茂密的头发感叹道:“读书人真讲究啊,茅厕也修那么干净,你们看这泥墙上镶嵌的鹅卵石,还别说,这一看感觉竟有一种不规则的美感,我之前在乡下帮人修房子怎么没想到墙壁还可以这样做了?既能减少灰尘还能起到装饰作用,妙!”
宋弃疾正准备招呼人去挖粪池,但想天色已晚,大家也累了一天,便作罢了,只能明天再挖了。
此时,瞎子和红豆两批人同时归来。
几人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天不见就拔地而起的两座矮房,纷纷像看大姑娘一般,里里外外的仔细打量。
宋弃疾朝森林里望去,眺望间,便见白霜坐在花胶的肩膀上披着晚霞朝他招手走来。
二人身后还跟着两匹枣色的马儿。
宋弃疾微微一笑,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有了一种心动。
他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家,孩子,媳妇……等待归家的人……”
他的内心不停颤抖,眼眶变得温润起来,上辈子遥不可及的东西,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在这一瞬间突占据了他的心灵。
他用力掐了几下自己的脸,来确定这不是一个梦。虽说这只是一种感觉,但哪怕只是感觉,也让他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幸福。
他害怕,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荒诞的梦……而已!
他怕这一切醒来之后,自己仍然躺在那个黑暗无边的角落,躺在那个只有等待死亡的世界。
他握紧拳头,呆呆的站在夕阳下,神情阴郁而又痛苦。
是啊!得到之后再失去要比原本一无所有来的更是让人悲惨欲绝。
天天吃咸菜的人在吃过鲍鱼,喝过醇香的鲜奶后怎么还会习惯咸菜的口味了?
宋弃疾在心底告诉自己,“不,我不要吃咸菜,我要天天吃鲍鱼,顿顿喝奶!”
思绪至深的他,以致花胶在他面前指着那两匹马驹邀功时都没有反应。
花胶推了他两下,宋弃疾这才回过神来。
“你又发病了?”
宋弃疾突想拥抱她一下,就只是单纯的想拥抱,让自己感觉这一切是真的。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摇头兴叹,眼神流出哀痛的神色,呆呆的看着她道了一句,“马儿真肥,你……真美!”言罢,身形落寞的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留下一脸错愕的花胶站在夕阳下满脸懵逼。
旁边的红豆憋着嘴巴,像是喝了十壶山西老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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