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宋国带兵打仗的知名将领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在逐一排除掉这些宋将,田敬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在对面的城池指挥宋军。
他只是嗅到了一丝危险:对方,绝非寻常之辈!
“佐司马,我军派上前的士卒过多了,前方的士卒大多无法靠近城墙,不如叫一些人稍微后撤一些?”
左右有部将向田敬建议道,然而田敬却毫无反应。
他岂会不知他此番派出的士卒远远超过了正常攻城人数,以至于大部分的齐军士卒只能站在远处观望,却无法挤到城墙下。
但说到底,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对逼阳施加压力罢了,岂能中途叫一般人手后撤,助涨城上宋军的士气?
要撤就全撤,结束今日这场攻城战,否则,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些士卒顶在城下,以表明他齐军不破城池誓不还的决心!
想到这里,田敬沉声下令道:“传我令,加大攻城力度,率先攻上城墙的前一百名兵卒,每人赏二十斤铜!”
二十斤铜,这可不是一笔不小的赏赐,对于普通的士卒而言,很有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毕竟有多少士卒能在一场场战争中活过二十年呢?
如今,一场仗就能赚到一辈子的钱,这使得那些齐军兵卒如何不为此疯狂?
片刻之后,待田敬的命令传到城下后,那些齐军士卒的士气顿时高涨,几乎所有士卒都奋不顾身地攀登长梯,一批一批的涌上城墙,且对从城墙上推下来的己方兵卒视若无睹。
“攻、攻上来了!”
“齐军攻上来了!”
巨额的赏赐,使得齐军在士气上一度压倒城墙上的宋军士卒,以至于宋军士卒虽然仍奋勇抵抗,但还是无法阻挡城下那些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的齐军渐渐压上城墙。
“挡住!给我将他们挡住!”
这段城墙的守将向恺见此大惊之色。
不得不说,在萧戗推荐的那些人当中,向恺称得上是勇武的,只见他手持一柄利剑,身先士卒,手中挥剑砍翻一个,旋即抬脚将一名试图强登上城墙的齐军士卒狠狠踹下城墙,单凭他一个人,就足足守住了两丈距离的缺口。
“卒将,小心!”
随着附近宋军士卒的几声呼喊,向恺抬头瞧见,骇然瞧见迎面飞来一波齐军的箭矢,惊地他当即一把抓起地上一名齐军士卒的尸体,挡在前方。
噗噗几声,那些箭矢当即命中了那具尸体,但亦有几支箭矢射中了向恺的肩膀与大腿,让皱着眉头咬牙一声闷哼。
“齐军又攻上来了!”
此时附近的齐军士卒又一次喊道。
“娘的!”
一把将手中那具充当盾牌的齐军士卒尸体丢在一旁,向恺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依旧奋力杀敌。
奈何冲上前来的齐军士卒太多太多,以至于城墙的宋军士卒渐渐被他们压制的不断后撤。
见此,向恺急切喊道:“向城楼求援,我方需要增援!快”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欢呼声,旋即一支宋军在城墙上从东到西沿途杀至,一边协助守军防守、击杀攻上城墙的齐军,一边继续向前推行,试图增援更多的地方。
“受伤的人通通撤下去!”
“撤下去!你这伤势还不撤,等死么?”
“太子有令,受伤的兵卒立刻撤下城墙。没有受伤的兵卒再坚持片刻,立刻就有轮换的士卒接替你等的防线。”
“前边的让一让。”
那些宋军士卒一边跨过一具具尸体前进,一边对城墙上的同泽叫喊道。
好及时
向恺眨了眨眼睛,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目前正在指挥全局的,乃是一个叫做蒙仲的半大小子,只不过是假称太子戴武的命令罢了。
虽然太子戴武不知什么原因对这个蒙仲极为信赖,但他向恺此前或多或少仍抱持着几分怀疑:一个年级跟他侄子差不多大的小子,能有指挥数千乃至近万军队的经验吗?
但事实证明,那个蒙仲迄今为止指挥全局做的颇为出色,齐军攻势强时,他及时增援齐军攻势稍缓时,他抓住时机立刻轮换,让精疲力尽的士卒趁机撤到城内,使那些体力充沛的士卒接替城防。
总而言之,每次增兵、轮换都颇为及时,恰到好处,就仿佛完完全全地把握住了齐军的攻势势头。
一失神,他手中的利剑砍浅了,以至于被对面的那名齐军士卒站稳了身形,面色狰狞地举起兵器朝他刺来。
不好!
向恺暗呼一声,在强烈的危机面前只感觉头皮发炸。
而就在这时,旁边伸来一柄剑,叮地一声替他挡了下来,旋即,几名宋军士卒一拥而上,将那名齐兵顶翻在地,旋即乱戈戳死。
真是侥幸啊
死里逃生的向恺暗自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对那名救命恩人说道:“多谢,方才要不是”
说了半截,他忽然面色一滞,旋即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方才救下他的,分明就是太子戴武竭力推崇的蒙仲,也就是他们那名年仅十七岁的主将。
“蒙、蒙司马,你您怎么会在这里?”
在结结巴巴询问的时候,向恺偷偷打量眼前这位主将身上的衣甲,只见其身上衣甲遍布鲜血,那些鲜血都颇为新鲜,显然是不久之前沾到的。
低头一看,蒙仲手中的利剑还在往下滴着血,再抬头一瞧,眼前这位主将那白净的面庞上,亦沾着几许血污,以至于让他露出微笑时,向恺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齐军突然间声势大涨,我认为齐军或有可能凭着这股势头攻上城墙,是故立刻派人增援”甩了甩剑刃上的鲜血,蒙仲扫视了一眼四周城墙上的战况,见攻上城墙的敌军陆续被他及时带来增援的宋军士卒杀死,他心中稍稍放松了些,在瞥了几眼向恺肩膀与大腿处的箭矢后,微笑说道:“萧大夫向我推荐时我还不知,然此时瞧见,向司马果然勇武不凡伤势要紧么?”
“些许皮外伤而已,不值一提”向恺表情有些古怪。
见此,蒙仲微微一笑,说道:“虽是皮外伤,但还是得及时处理一下,不如向司马先暂时撤到城内处理伤势,此地由我暂时把守,以待轮换的兵将。”
“不用”向恺摇摇头说道:“你您是主将,应该坐镇在城楼总揽全局,不该在此至于我身上的伤势,只是轻伤而已,无需到城内包扎,在城上即可”
“那也好”
蒙仲正说着,忽然不远处有宋军士卒又叫喊道:“齐军齐军又攻上来了!”
见此,向恺当即想要上前,却被蒙仲伸手一推,不容反驳的说道:“去包扎伤势,我暂代你把守此处!速去!”
说罢,他手持利剑,带着几名士卒杀向那些涌上城墙的士卒。
看着远处身先士卒奋力杀敌的年轻主将,向恺张了张嘴,旋即自嘲地笑了笑。
他对身边一名族人说道:“向立,帮我一把,把箭头挖出来。”
“好!”
在处理伤势的时候,向恺转头看向蒙仲,看着那位年轻的主将手持利剑,时而奋力杀敌,时而指挥周围的宋军士卒堵住防守的缺口,以至于渐渐压制住了城下的齐军。
“看来岁数,真的并非”他喃喃自语道。
“啊?”名为向立的族人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见伤势处理完毕,向恺重新披上衣甲,口中轻笑说道:“我只是忽然对守住逼阳又增添了几分信心而已”
说着,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远处的蒙仲。
毕竟我方有一位非常出色的主将。
他心下暗暗说道。
“向立,还能再战么?”
“当然!”
“好!”
当日的攻城战,足足持续到临近黄昏,虽齐将田敬几次鼓舞士卒的士气,但却仍是无法撼动远处那座逼阳城。
无奈之下,他只能宣布暂时撤退,待来日天明,再复攻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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