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事,我瞧瞧里面的鱼儿....”芝璐心下着急,又不知怎么回答,万一脸上也有红疹,岂不是十分丢人。一时不敢抬头,只得假装认真看鱼。
正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声音窜入耳中:“小姐,你可让我好找,婉儿小姐她们还在楼上等着你呢。”芝璐微微侧头,看到兰溪正朝自己疾步走来,心内顿时如释重负。
“慕容公子,她们还在等我,我就先上去了。再次感谢你的解围。”芝璐低着头,把瓷碗交予他手上,匆匆一福,牵起兰溪转身而去。
兰溪一头雾水,边走边看向后面:“小姐,那不是慕容公子吗?”
“兰溪,你看看我脸上,可有什么东西?”转入楼梯口后,芝璐停在台阶上,焦急地问她。
兰溪盯着她的面庞,疑惑道:“没什么呀,就是脸色有点红。小姐,咱们赶紧去把醒酒汤喝了吧。”
“对,赶紧。”再迟,只怕脸上也得起红疹。
......
“公子,我们也上去吧。”他身后的贴身侍卫大寻上前说道。
“嗯。”慕容復凝视着芝璐消失的楼梯口,神色若有所思。天井里卷起一阵微风,将他的青袍轻轻吹起,而在他的眼底似乎也卷起了几分沉睡已久的思绪。
......
三楼的一号包间里,包间正中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几名男子围桌而坐。当中一位中年男人,身形肥硕,面色喜悦,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各位今日特来参加刘某的小宴,刘某在此不胜感激。”说着,站起身举起酒杯。
冯绍笑道:“刘大人客气,刘大人从司务厅调职到屯田司郎中,一下连跳四级。目前在工部你可是第一人呐。这等喜事,我等怎么可能不来祝贺祝贺呢!”
沈友德,慕容復,还有左侧两位男子都端起酒杯齐齐祝酒。
刘大人将酒一饮而尽,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各位请坐吧。”但他的神色却不见有丝毫恭谨,反而两眼闪着精光。
慕容復将酒杯搁起,冷冷靠在席位,并不言语。沈友德笑道:“刘大人升迁,必有过人之处,又何必自谦。虽说咱们不同部门,但大家同在朝堂为官,我们年轻这一辈以后若有什么不明之处,还须得刘大人您这种德高望重的前辈在旁指点一二为是啊。”
刘大人似乎很受用,哈哈一笑:“沈公子严重,沈公子青年才俊,不随沈院判行医济世,反倒入了京卫指挥司,倒是令刘某有些不解啊。”
“悬壶问世虽可医天下,但作为京卫守住了金陵又何尝不是守住了赵国呢。”沈友德回答。
“沈公子不依附家族之势,反而有这等鸿鹄之志,锦绣前程必将指日可待啊。”刘大人挑挑眉。
“友德兄志向远大,不像我,不思进取,安于一隅。”冯绍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接言道。
“冯公子年纪轻轻已是主客司郎中,还要何等进取?莫非是想冯大人告归还乡,给你让位了?”升迁之喜使他无礼起来。
众人闻言都只面上笑笑,互相碰杯饮酒。这位刘大人便是跟随代王多年的门客,刘耽。他一步一步从工部的小小所丞到九品司务如今再到郎中,可见依附代王,使他的权势如日中天。而他口中的冯大人,便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冯元天,也是冯绍的父亲。现如今刘耽说话越发毫无顾忌,众人听罢心里虽有异,却也只是一笑了之,可见在座的众人并不想跟他起冲突。
刘耽举杯又饮下一口酒,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位年轻男子,面容淡定,开口说道:“这是小刘,来金陵已有小半年,刚刚入的工部司务厅。实不相瞒,也是在下老家的远房侄儿。”说罢,转头朝小刘道:“你们年纪相仿,好相处。这以后在朝中可要互相关照,互相扶持。来,跟哥哥们打个招呼吧。”
听罢,这位年轻男子忙笑着站起来,一个个走过去低头敬酒。
“小刘,你有这样前途无量的伯父,还需要我们关照吗?况且你们工部的事情,跟我们京卫指挥司也扯不上边吧。”小刘端着酒壶立在慕容復身侧,神色尴尬,慕容復并没有瞧小刘一眼,也不接酒,只看着刘耽冷笑一声。
一般的部门调动或官员入职都必须经过吏部考试安排,要么就是某某家族的官宦子弟才能入职。而刘耽此人出身贫寒,他的远房亲戚在来金陵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谋到工部的司务职位,可见刘耽此人手段不凡。
包间里气氛突然诡异起来,沈友德假装咳嗽几声,提醒他注意言辞,奈何慕容復并不看他。刘耽闻言,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神色聚敛,眼神锐利,盯着慕容復,正要开口说话。
突然门帘打起,走进来几位男子,手持佩剑,身着统一的侍卫衣袍,神色肃然,立在包间两侧。而后进来一位身材清瘦高挑的男人,衣着显贵,腰间系着玉佩与香囊,眉宇清秀,嘴角噙着笑,看起来雍容华贵,风度翩翩。此人便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齐璋,封号代。
刘耽见了,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迎过去:“王爷!给王爷请安。”
众人一齐问安,代王微笑着摆摆手,径自坐在刘耽的席位上。他扫视了一圈屋内众人,目光在慕容復面无表情的脸上停了停,然后移开,看向众人道:“各位不必多礼。坐吧,刘大人今日大喜,本王特来恭贺。”
“王爷折煞小人了,小小调动,并不敢劳王爷大驾。”刘耽立在一旁,作揖笑道。又抬眼瞟了慕容復身后的小刘一眼,小刘会意,默默站回到刘耽身后。
代王举杯示意,浅浅一笑:“今日这氛围本不适合说这些话,只是刚刚进门之时,听到慕容公子的言辞,有些话,本王想着还是得嘱咐嘱咐。”他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盏轻轻搁置桌上,说道:“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大家应该都是心里有数的,不然今日也不会聚集在此。既然都是朋友,互相扶持并不为过。”听到这里,刘耽微微抬起下巴,斜眯着眼,盯着慕容復,神色颇为得意。
他顿了顿,又拿起旁边刘耽的杯盏斟满,缓缓地端起来,接着道:“但人生在世,官场浮沉多年,最是忌讳一个字‘贪’!”说着转头将酒杯压在刘耽手上,盯着他低声道:“刘大人,你说是不是?”
刘耽大惊,将酒杯奉在头顶,急忙跪下道:“王爷,小的万万不敢。只是小侄父母双亡,他千里跋涉孤身一人来到京畿投奔于我,我见他颇为可怜,只得收留府中。”
“收留也得有个分寸不是,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门客,如今形势紧张,你这样随意安插亲信入六部,置本王于何地?”代王嘴角淡淡一牵,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缓缓响起。
刘耽低着头,目瞪口呆,这次小刘入工部,他明明是请示过代王的,怎的代王今日又当着这么多人向他发难?一时之间,想不通其中缘由,只是吓得额上冒汗,又想到慕容復此刻正看着他,不由得面色涨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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