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要和张懿见面?”反应过来的张辽才恍然大悟,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两方正处于交战期间,他是不可能出来见你的。”
张辽说罢自顾的笑了笑,似乎觉得李信的这个想法太天真,不过在他眼里心思缜密的大哥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来,末了,他似乎才想到了李信的意图,脸色又不由得变了。
“莫不是大哥要去见他?”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张辽还是不愿去相信,他脸色怪怪的。
“你说呢?”
望着他的样子,李信没好气的答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信顿了顿,“既然你都说张懿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那他总不会看着自己数万的军民活活的饿死吧。”
“话是这样说,只是…”张辽是知道这位兄长的脾性,决定的事是不轻易改变的,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只是见他急切的样子,李信却又笑了。
“文远啊…”他顿了顿,继而说道,“你现在也算是统兵一方的大将了,就是要应该懂一些兵法的常识。兵者,诡道也。应善于利用周边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来完成自己的目标。所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如今晋阳城中的饥荒,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以城内数万军民的生命作为交换,我想张懿应该会献城投降!”
听李信说完,张辽尴尬的笑了,这些东西之前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以为占着兵力的优势,可以很轻松的攻营拔寨,讲究的是兵贵神速,只是没想到兵法中还有这么复杂的一层,而今他也只得更加钦佩这位大哥了。虽然已逐渐认同了李信的想法,不过还是觉得李信就这么进入城内有些冒险,他顿了顿。
“大哥,我看不如这样,我代替兄长进城,去说服张懿可好?”
望着他一本正色的模样,李信却没好气的笑了。
“你有办法说服张懿吗?”
李信问道,只是张辽如同一个讲大话的孩子被人当场给揭破,那阵尴尬,白净的脸庞也泛起了一阵红晕,他有些着急想要表达心里的想法,只是越急,却就是越说不出来。
李信倒是被气笑了,虽然他心里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过那些故事里的,总不可能都是瞎掰的吧,张懿如果真的是传闻中的老好人,那么自己这么冒一次险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李信心意已决,已不由得张辽再多作劝说。当天斥候的来信,除了城中的饥荒加剧之外,还有城中已开始有小股受不了的军民发起了暴动,虽然很快都被压住了,只是也看了出来,在触及到自己利益的问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顾全大局的。
消息对于李信来说算不上坏消息,只是能进一步侵蚀城内守军的心里防线,如果此刻自己能把生存下去的希望带给他们,事情也许就会事半功倍。
拿定主意后,李信当天就让张辽把回信发了出去。特意注明了,他李信想要进城和张懿协商城内百姓物资补给等问题,他不相信张懿没听过自己的名字,至少在前不久处理匈奴南侵的问题时,李信可是声名鹊起。
临近傍晚的时候,城里回信了。这可是围城半年来第一次斥候同天发出两封信件,因为斥候属于暗桩,如果不停通信的话,很容易被城内的守军发现,所以张辽之前就规定,城内的暗桩为了避免暴露,一天只能发一次信,而这次,城内的暗桩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连续发送出来,就说明事情的紧急了。
负责收信的传令官不敢怠慢,急忙将信件呈给了张辽和李信,李信拆开一看,原来是确认上一封信件真伪的,毕竟暗桩在一座城里面建立了谍报网都是不容易的,他们必须隐秘行事,一直处于暗处。而这次的命令是叫他们直接露面,去和敌对方的老大直接接触。作为暗桩的领导人首先想到的是这封信的真伪,会不会是城内的守军截获到了己方的通信飞鸽,然后再伪造了一封,让自己露面好一网打尽!所以这才又擅自给城外发了一封信。
李信看着暗桩送来的信,心里不由得一阵夸赞。
“看来这暗桩的队长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啊!”
“是啊…”张辽也完全赞成李信的说法,“这半年来多亏了对方的谍报工作,我们才能随时掌握城内的所有动向,才能把晋阳城围困的像个铁桶一样。”
说到这里,张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他这个小动作还是被李信看在了眼里。
“文远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大哥…”张辽欲言又止,不过转念一想,李信每一回的计策都算计到了各个方方面面,他似乎事前就知道事情会向什么方面发展,所以才会如此的气定神闲,上次去匈奴也是,而现在不和那次的情况差不多吗?
不同的就是他赌匈奴单于不会反叛,而这次是州牧张懿真的是仁政爱民。
既然上次都赌对了,那这次应该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最后张辽也是没做声,他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只是这样在李信眼里看起来有些生分,李信有些不悦。
“文远想到了什么直说就可以了,我们兄弟没必要这样。”
“是的,大哥。”张辽顿了顿,清口道,“我只是刚才突然想到,如果张懿,或者他手下的将军枉顾城内的军民死活,要誓死抵抗,那我们的暗桩暴露了那岂不是可惜。如若这样,这支队伍就不能再留在晋阳城了。”
张辽的话令李信也陷入了沉思。的确,他没有想到这一点。暗桩的优势就是可以一直藏在暗处,如今让他登上明面,那以后还让他怎么继续工作?不过这种思维也仅仅停留在这里,李信还是没有因为这点小插曲而否决了自己的这次决定。
“你说的很对文远。”李信笑了笑,“暗桩暴露之后当然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而如今我们最紧要的就是要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给暗桩回信吧,用上只有你们两人才能看得懂的讯号。”
李信当然不想自己的计划先一步被城内的守军获悉,在得知了张辽和城内的暗桩有专用的讯号之后,他才下令让张辽用密令传递这条讯息。
张辽怔了怔,却很快去照办了。在张辽离开后,大帐中就只剩李信一个人。
初春的天,还有些倒春寒,帐中架着火盆,里面仍是暖烘烘的。
李信一人度着步,走到了火盆前,却把从张辽那里得来所有暗桩发来的讯息尽数烧了,望着那火焰跳动,火光印在了李信的脸上。
“既然是暗桩,那就不应该留下他们的任何痕迹。”李信心里念叨,“这次的事情完结,他们的使命也结束了,那么……”
李信冲着火焰邪魅的笑了,他心里已然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也想到了该怎么去安排这支潜藏在晋阳城中的暗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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