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夷门华宇殿内此时气氛凝重，个个不说话，都望着林清子。林清子眉毛一竖，“都看着我干什么?此事还有待真假！”

“师兄，我们当然知道，瑾儿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这事，其中必定有诈。”桃颜容颜比起初见时都苍老了许多，这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事，先是洛月瑾身死涠洲，再是自己两个弟子身受重伤，然后朗天成天还闷闷不乐的，一心扑在了花坞那妖女人身上，思得魂不守魄的。

“哼！我弟子死在了涠洲里面，没人救她不说，还不让我们找到她消息！如今，还要造谣说我灵夷门的弟子大开杀戒，堕入魔道！”林清子气急，一巴掌拍碎了座椅，“凭他姬世铧一张嘴，天下人都得给他卖命！”一想到自己爱徒下落不明，还要被拿来如此中伤，林清子就火冒三丈。

“好了师弟，莫要为了他人言语陷得如此地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名与瑾儿相似的女子。瑾儿下落不明，容不得名誉也遭受欺损。”

对于洛月瑾，其实在场的众人都不愿去真的相信她死在了涠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有，宁愿相信还存在一点希望。洛月瑾虽是灵夷门最不服管教的弟子，最鬼灵精怪的弟子，但也是灵夷门这几位宠爱的弟子。

司官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桃颜也自酌自饮一杯酒，如今武子虚又陷入闭关，对于此事自然也不知，全权交由他们处理。林清子那暴脾气，若不是司官和赵不语拦着，当时听到就差点打那来报信的人了。

有弟子打破了众人的沉思，说是四师兄回来了。听闻如此，林清子脸上才恢复了点好色。姬无奕匆匆忙忙进入华宇殿，见大家都在，便一一行礼。

“无奕回来了。”

“师傅，师叔，长老，桃姨，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姬无奕进来时自然察觉了殿内凝重的气氛，他也跟着严肃起来。众人点头，“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桃颜用灵气推过去一杯自酿杏花酒，姬无奕顺手接过，还是那股熟悉的酒香味，怡人心脾，闻一下竟觉得都有些放松。

“此事我也不知，但肯定不是瑾儿能够做出的事，我相信她，绝不会滥杀无辜。”

“我听国主说，欧阳世家被一个神秘门派所灭，是九州从未现过身的，东方发明国又露出了强大气息，我猜测，必定有人暗中计划着一件能够颠覆九州的事。而瑾儿，不可能。”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看来，该来的总会来啊，那人的陨落，势必会牵引起一个新的开始。如今，就快是新的开始了吧。”赵不语眼神放空，似乎在追忆往事，听见他这么说，场内除了姬无奕，都陷入了沉默。

当年那件事，灵夷门的不作为，一直蒙绕在他们心中，但若是灵夷门帮了，要么是帮凶，要么，也会落得个灭门惨态。

姬无奕看着众位前辈如此模样，心里揪成一团，瑾儿的确没死，可是瑾儿，也的确和花门不清不楚，若是师傅知道了，恐怕是会气晕过去吧。

“此事，不得让其他弟子知道，影响不好，关于寻找瑾儿之事，仍要继续，灵夷门的弟子，就算是身死，也要寻回。更何况瑾儿没父母，就算是死，也要让她魂归故园！”赵不语一挥手，灵夷门代掌门的气势就尽数散发。

华宇殿很快就恢复安静，只有那把破碎的椅子诉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姬无奕与林清子师徒二人踱步在灵夷门内，表面是师徒二人叙旧，其实两个人都各怀心事。

灵夷门跟姬无奕离开之前并无二样，两人缓步在长廊亭上，湖中偶尔可见跳跃水面的鱼儿。在姬无奕的眼里，林清子看上去竟变得有些苍老了，他内心愧疚，知道林清子肯定是为了师妹和自己的事。

“师傅，师妹她......”林清子抬手示意姬无奕别说，“无奕，我们被很多事蒙蔽住双眼，看似是由他人引导，其实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不敢去面对事实呢？”

“瑾儿到底死没死，我到底相不相信，又到底是不是无用功呢？”

林清子站在几个月前，花坞来人时，众人迎客用餐的主亭中，似乎还能看见当时的情景，那晚红灯映射湖面，弟子欢笑，瑾儿还坐在此处。如今，已是白云苍狗。

“无奕，你说，我让瑾儿去涠洲历练，到底是对是错？”

姬无奕听见林清子这些话，只觉心中伤痛，师傅是多么刚硬的人，现在竟觉得师傅如此脆弱。

他扑通跪下，跪在林清子身侧，拒绝林清子扶他起身，“师傅，有件事我一直不知该如何跟你开口。”他一行热泪留下，想不通为何这些事非得是他，是她，就让他们当个普普通通的灵夷门弟子不好吗，为何上天要如此捉弄他们。

“无奕，若是你想说，是国主杀了瑾儿这事，为师并不曾怪过你。”

“不，师傅......是父王要杀瑾儿不错，可是......瑾儿还没死。”

“什么！”林清子一把抓住姬无奕双肩，“你是说瑾儿没死？什么意思？”他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松开了手，可心里仍然波涛涌动。

“前几日我去焦明国，遇见了瑾儿。”

“瑾儿......瑾儿她......”姬无奕万分犹豫，也有些害怕说出，毕竟瑾儿在师傅心里的地位，就像女儿一般，他害怕师傅失望，怕师傅知道瑾儿变成了那样。

“她怎么了？”林清子声音有些颤抖，以为是洛月瑾半死不残的，自动设想了坏结果。

“她完全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般灵动顽劣了，她还和......花门有染。”

林清子背对着姬无奕，掌在栏杆上，“这样啊，只要没死，什么都好，就算是和花门.......”

“无奕，起来吧，这事不是你的问题，你无需自责。”他扶起姬无奕，姬无奕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所听所想的那样，要知道真相，唯有用心用眼用接触。这事，只有你知我知。”

姬无奕明白林清子的意思，重重点头，“放心吧师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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