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凌迟么?”窦春秋问李慕乔,李慕乔杯中的酒已经凉透。
“若说他对花屠有心思我信,若说他勾结朝廷,做了朝廷的走狗,与我们作对,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李慕乔幽幽道。
“李慕殿下从凌迟的房里搜到了密诏,这可是手底下好多人都看着的,而凌迟现在又不知所踪……”窦春秋叹了一口气,“凌迟手下的兵,现在都给了李慕殿下,我想,我的兵,也保不了多久了吧……”
“栽赃陷害这回事……”李慕乔苦笑,“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有什么打算?”
“一个被限制了行动的人,哪里还能有什么打算?”李慕乔眼角有一丝光,“更何况……罢了罢了,不说了,便是说了,您也不会懂。”
“谁还没有年轻过呢?我知道,你还在想成亲之时花屠没有出现之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她是真的想来,而来不了呢?”
“这天底下……能拦住她的人……可不多。”
“那你父亲,算不算一个?”窦春秋道。
李慕乔喝到嘴里的一口酒陡然喷了出来,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窦前辈是说,花屠是被我父亲拦住了?”
窦春秋摇了摇头,“不,我只是猜测,并未亲眼所见。你昭告天下要娶莫玉痕的时候,凌迟就跟我说,他觉得不对劲,而且他也相信花屠一定会出现,所以他便跟在李慕殿下后面,一块去了风云寨。我想,若不是找到了花屠,凌迟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来。要说天底下能拦得住花屠的人倒还真有那么几个,不过,能拦得住花屠和凌迟两个人的,又有这么巧的时机的,大概一根手指头数的过来了。”
李慕乔愣了半晌,说出一句话来,“和凌迟在一块,倒是比在我身边要安全自在些吧……”
窦春秋见他如此,有些于心不忍,遂也拿起了酒杯,“我老头子好久不喝酒了,今天,就破例陪你喝一些吧……”
酒入愁肠,万般柔情,亦是无望……
南阙城,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慕站在庄府的陨光楼上,看着庄府王家园林一般的恢弘气度,山水诗画般的美如仙境,看着尚青廉多年来的用心经营,一瞬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殿下,有人求见。”士兵来报。
“谁?”
“只说是什么百鬼白夜杀。”
“百鬼白夜杀?!快叫他上来。”李慕有些吃惊道。
一个黑衣的年轻人脚步极轻地走到了面前,他的眼睛,像狼一般尖锐可怕。
“臣,狼牙,拜见李慕殿下。”年轻人行礼道。
“百鬼白夜杀的百鬼?你一个杀手组织的年轻人,居然敢对我自称为“臣”?还行君臣之礼?你是何居心?是谁叫你来的?首领白夜?”
“不错。我奉了白夜之命,来和殿下谈一谈。”
“谈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李慕瞥了他一眼。
“我是代表白夜而来,殿下可以看轻我,但万不可看轻了白夜。毕竟,不久以前,就在我们站着的地方,他赢了无常公子宫落棠。”
“无常公子?”李慕想起了那个从他手上把尚青廉救走的年轻人,脸上现出了一丝丝愠色,“不错,那个年轻人……确实是个天赋异禀的好材料。可惜,有些不识好歹。”
“殿下息怒,白夜已经帮您教训了那小子。现在,白夜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什么话?”
“白夜让我告诉您,他可以帮您得到天下,只要您答应让他做摄政王。”
“摄政王?荒唐。”李慕冷笑,“永盛国历来摄政王,无一不是王族权贵,他一个小小的江湖中人,也想做摄政王?”
“王族权贵又如何?王族权贵,也未必高人一等,王族权贵,杀人放火,栽赃嫁祸的事,干得也是多了……”黑衣人道,一双眼睛锋利到直指人心。
李慕望着他,没有说话。
“还有,白夜说,殿下污蔑凌迟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追究。还请殿下考虑一下和我们合作,毕竟,百鬼白夜杀的力量,在江湖之中,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凌迟的事?暂不追究?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李慕道,“我生平最恨之事就是受人要挟,若你的首领真有心,至少也拿出来点诚意看看。”
狼牙道,“殿下的意思是?”
“要他自己来跟我说!”李慕道,“来人,送客!”
狼牙识趣道,“不用,我怎么来的,自会怎么回去,烦请殿下再三考虑,也不枉费我们一番诚意。”
狼牙说完转身离去,不卑不亢,他身材偏瘦,脊背挺得笔直。
“你叫什么名字?”李慕突然开口问道。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道,“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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