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剩多少人?”李慕乔向窦春秋问出这句话时,窦春秋已经恢复了精神。
“除了一部分江湖人士,几乎全军覆没。”
“窦前辈……”李慕乔有些哽咽,面对窦春秋莫名愧疚。
“殿下,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曾料想那敌人这般阴谋诡计,借风力和孔明灯夜半烧我军营。”
“全军覆没……不管我有多少人,都会全军覆没的吧……”李慕乔喃喃道。
“花凉的三万人明日便会到达,我也从周边紧急调了一万多兵力,殿下先养好精神,相信我,下一站我们定会胜的。”窦春秋的语气,什么时候都会让人觉得踏实。
李慕乔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却在当夜找到了他的父亲。
黑袍像一个恶魔一般隐匿在黑暗里,带着令人窒息的神秘,他今夜带了一个黑色的獠牙面具,看上去更加可怖。
“你说什么?你想临阵脱逃?”黑袍听了李慕乔的话陡然增大了声音,李慕乔能听到他面具下粗重的喘息声,如那日的洪水一般将自己淹没。
“我李慕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黑袍强抑住自己的愤怒,“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血海里浮沉,浴火而重生,难道……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么?”
李慕乔没有说话,细细品味黑袍的语气和话,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若我和你一起出战呢?”黑袍望着李慕乔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开口,“若我带人和你一起出战呢?你还想不想逃?!”
“你带多少人?”
“不多,但也不少,明日可集近万兵。”
“那您的面具可要带牢了,父亲。”慕乔沉默良久道。
翌日,李慕乔的三万军里就多了一个头戴恶鬼面具的大将军,人称“鬼面将军。”“鬼面将军”所带的兵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所向披靡,给军队带来了希望。
那场势均力敌的战役,窦春秋打得很是辛苦,同样辛苦的,还有“鬼面将军”以及那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因为武功弱的,死得快,武功高的,杀的人多,自然就比较辛苦。李慕乔一点都不辛苦,因为他压根不会武功,自然有很多人围在他身边保护他,其中最卖力的,自然是凌迟。
刀光剑影,血泥肉海,火箭飞射,狼烟四起,李慕乔在凌迟的保护下,看着活生生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闻着空气中的刺鼻的血腥味和尸体的焦糊味,不禁一阵阵泛呕,但随之而来的,竟还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兴奋,他一手握紧了拳头,一手执着凌迟交给他防身的剑,他本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但此刻他仿佛变成了和他父亲一样的人,驰骋沙场,所向披靡,杀敌如麻。
李慕乔和窦春秋的人,明显占了上风,朝廷的人且战且退。
慕乔望着“鬼面将军”鏖战的样子,无比兴奋,所以当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火箭射中“鬼面将军”的时候,他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远处倒下的“鬼面将军”已经烧成了一个火球。李慕乔想要冲过去,却被凌迟抱得死死的。凌迟望了望不远处的窦春秋,在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李慕乔耳边说了一句话,“若你现在过去,那么他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李慕乔安静了下来,红红的眼睛望着凌迟,凌迟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慕乔乖顺得像个孩子,也像个被抽光了灵魂的躯壳。
那场战役,两败俱伤,尸堆如山,血流似海。李慕乔终究是胜了,人生中第一场胜仗,却付出了如此的代价。那个隐忍了半辈子,把一辈子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人,突然莫名就失去了,让人如此惶惶,措手不及。
李慕乔听凌迟的话,在父亲的墓碑上只写下了“鬼面将军之墓”这几个字,往后,这世上再无“李慕”这个人。前朝旧事,都会被岁月带走。只是此战过后,李慕乔便再没有提过退缩。窦春秋看慕乔的眼神里,除了关心,也添了几分欣慰。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练功,学凌迟在地牢里创出的“凌迟剑法”,学李慕早就教给他的王族的秘籍,“天下无两”。他开始边练功边带兵,他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来得迟比不来要好,他总有一天会脱胎换骨,给他九泉之下的父亲看,他无愧是王族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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