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闸北,商务印书馆。
主编张菊升、李博元这一天早照常来班。这段时间,商务印书馆正在忙着印刷汉译本《茶花女》。
《茶花女》是法作家亚历山大·小仲马创作的长篇,故事讲述了一个青年人与巴黎流社会一位交际花曲折凄婉的爱情故事。
正是因为这部作品是通过一个妓女的爱情悲剧来叙事,所以张菊升大胆选择翻译印刷出版。
因为这在现代文学史,第一次把妓女作为主角的作品。这对于此时急需打破思想禁锢的国人来说,无疑会是一部具有震撼力的作品。
“茶花女明天就可以开始出版了,最新印刷的一万册,将被送到盛海各大书店。怎么样?要不我们今晚去喝一杯,就当庆祝这一年的付出!”张菊升边走边对李博元说。
“可以啊!干脆去听戏,边听边喝!”李博元笑道。
“那算了吧!冬皇走后,我可没看戏的心思了!”张菊升摆手说。
“张主编,您有个老朋友一大早来了,现在在接待室候着呢。”
张菊升苦笑道:“你看刚进门,这事就来了!”
“你就快点去吧!这么早来找你,肯定有事。”李博元说。
张菊升点了点头,随那个员工去了接待室。
然而一进接待室,张菊升就看到张伯铃正翘着二郎腿在喝茶。
“张老倔头,你怎么来了?”张菊升有些兴奋的说:“正好,明天我们就要出版《茶花女》了,我让你带一百本回去。”
张伯铃放下茶杯,“张老顽固,我这次来不是想要找你要《茶花女》的,你知道我可不喜欢那些洋人文学。”
张菊升坐到张伯铃一旁,也翘起二郎腿说:“不为这事来,难不成又想找我辩论辩论中西方文学啊!”
张伯铃噗嗤一笑,挥手说:“不是,这次找你推荐一本奇书!《红楼梦》。”
“呵,你这还不是找我来辩论的,拿一本诲淫的清朝说是奇书!”张菊升冷哼道。
“你先看完这个,再来同我谈论吧!”说罢张伯铃拿出一本文稿,扔到了张菊升的面前。
张菊升从长衫口袋里拿出小圆框眼镜戴,仔细瞅一瞅,“《红楼与社会论》?”
“嗯嗯,这堆文稿会告诉你,红楼梦是天朝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张伯铃一脸淡泊的说。
张菊升翻了一翻,开头的第一句便是“开篇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惘然。”
然后首先便从四大家族的往事兴衰开篇,引出了封建主义下的人生百态。
再就是进一步剖析,造成这些悲剧的根源,三言两语就突出了封建主义的黑暗。
张菊升越看越觉得此文深入浅出,在挖掘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也对其糟粕提出了一针见血的批判。
尤其是当张菊升读到贾府“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一节的时候,不禁拍腿叫好。
不知过了多久,张菊升觉得肚子饿了,才渐渐回过神来,而此时张伯铃已经爬在桌子打起了呼噜。
“李兄,给我端两碗饭来,我要拿这美文下饭!真奇书也!”张菊升笑道。
很快李博元端了两大碗白米饭进来,一碗给张菊升,一碗放在了张伯铃前面。
张菊升扒了一口饭,依旧是舍不得手中的书,“帮我把张老倔头叫醒!”
李博元笑了笑,“他究竟给你看了什么啊?竟然让你看的如此入迷?”
“千古奇文,从一本红楼梦里,发掘出来了几千年来的封建社会弊端,且通过一个个人物的分析,阐明了当今时代遇到的问题,在以前就有过。奇!”张菊升说。
李博元一脚踢向张伯铃的凳子,将他叫醒。
张伯铃伸了伸懒腰,“这是要吃饭了吗?但是就给我一碗白米饭啊!”
张菊升笑了笑,“老倔头,吃饭不急,这奇文不会是你写的吧?”
张伯铃点头说:“算是我写的吧!我教导我们学校一个新来的老师写的,有我一半心血。”
“好,这次我不得不佩服你啊!确实下了功夫,可以从文化、传统中发掘出于当下有利的学问。难得!”张菊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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