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这日,路豪和路翼结束了这几天的忙碌,终于在接近黄昏之即赶回了路府。在他们踏入府门时,就安排人去告知路漫伊,路漫伊从下人口中得知消息后,就立即出了自己的闺阁,带着绿芽往路府大厅而去。
路漫伊一路面带笑容,迈进大厅,看见坐在大厅中正在交谈的路父路豪和小弟路翼时,忍不住甜甜的叫了声“爹爹、小弟“。
听见路漫伊的声音,大厅中正在交谈的两人霎时收起了脸上因商谈而起的严肃,转头看向路漫伊时齐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路豪微微发福的圆脸上,满是慈爱笑容,宛如一个慈祥、敦厚的老父亲,丝毫不见在外面的霸气与面对路翼时的严厉,看到已走近他的路漫伊,忍不住开始念叨:“这才几天没见漫伊,怎么感觉瘦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烦心、府中的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丫鬟伺候是不是没有用心......“
“爹爹,漫伊吃得好、睡得好,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有绿芽在我身边伺候,这些您都不用担心。“路漫伊听着路豪充满关心的念叨,有些无奈,于是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说话被打断,路豪丝毫不见生气,反而一脸担忧的反问道:“真的吗?“话中透露着浓浓的不信任。
路漫伊闻言赶紧回道:“真的!女儿在府中事事都好,您不用太过担心,反而是您和小弟这段时间一直劳碌,该好好休息才是。“
对于路漫伊的关心,路豪嘴角微翘,心情舒畅了不少,显然十分受用,但他没有忘记刚刚的事,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漫伊怎么会瘦了呢?“
路漫伊有些无奈,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突然听路翼打趣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阿姐最近的消瘦莫不是为了易家哥哥?“
闻言路漫伊忽的瞪大了双眼眼,惊奇的看着自家小弟,有些疑惑他为何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但心头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看到路翼脸上那促狭笑容,瞬间再无他想,脸上“噌”的一下就红晕满布,带着心思被戳破的恼羞成怒瞪了一眼路翼。
易竹,是知府易家大公子,与路漫伊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两家相识于微,易父易母是路父路母初到沂源时最开始结交之人,两人初来乍到,得到过易家不少帮助,路母易香菱与易母李氏后更是成为了闺中密友。后易父因家贫差点儿无法继续考科举时,路豪鼎力相助,才有了易父如今的仕途,因此两家十几年来一直交好。路漫伊幼时,路豪和易香菱怕她与易竹长大后并无儿女之情,因此两家在他们幼时并未订亲。但随着路漫伊和易竹逐渐长大,两人相处甚好,两家心中便知双方结为姻亲乃是早晚之事。路父早年丧妻,想留路漫伊在闺中中多待些时日,于是一直从路漫伊及笄(满15岁)之后拖到了一年,还未与易家正式订亲。
路豪初时有些不懂,直到瞧见路漫伊突然红晕满布的脸颊时,骤然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想到不久后将与易家订亲,自家女儿将嫁为人妇,心中一时有些难受,不由大掌在桌上一拍,“我家漫伊无论胖瘦都好看,易家那小子若敢有丝毫嫌弃,看我怎么收拾他!“说完语气一转,心疼地看对路漫伊道:“漫伊,如果易家那小子敢对你有丝毫不满,你只管告诉爹爹,爹爹断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路豪的话音刚落,路翼也赶紧跟着附和道:“还有我,弟弟也绝不会让人欺负阿姐,不会让阿姐受任何委屈,所以姐姐也不必委屈自己。“
听到路豪和路翼的话,路漫伊心中颇受感动,明白这是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但想到易竹平时对自己的各种照顾,还是忍不住为易竹辩解了一句“爹爹、小弟,易哥哥不会欺负我的。“
见路漫伊这般维护易竹,路豪有些吃味到:“这还没嫁就开始维护他,等你嫁过去之后是不是眼里就只有他,没有爹爹了。“说到最后,话中夹带着些许醋意与伤感。
感觉到路豪话中的情绪,路漫伊赶紧出声安慰道:“爹爹,女儿不会的,不管未来如何,您都是我爹爹,是我最亲近的人,谁也替代不了。“
路漫伊话音刚落,一旁的路翼话中带着无比幽怨的声音便幽幽响起,“阿姐,那我呢?“
路漫伊一侧头就对上了路翼湿漉漉的双眼,看着他宛如被抛弃的小可怜模样,虽然心里明知他这副模样是假装的,但是路漫伊还是忍不住怜惜的安慰道:“小弟自然也是,你与爹爹皆是与我血脉相连的骨肉血亲,自然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闻言,路翼瞬间转悲为喜,一扫脸上的忧郁,转而便露出一副欢喜的笑颜,眼角弯弯,脸颊上也随着笑容露出了两个平时隐藏的小酒窝,配上他略带稚气的俊脸,稳稳是一副惹人爱怜的无害少年模样,而这也是路翼面对路漫伊时最常见的样子。
因着路豪已提前让人通知了今夜回府的事,管家一早就把今夜的菜肴准备妥当了,所以三人并未交谈太久,路豪就让人开始上菜。
用餐完毕后,路豪知道路漫伊今夜与易竹已约好出门夜游,就未让她多留,只是让路翼今晚陪着一起出去,并嘱咐路漫伊外出注意安全后,就让路漫伊回了自己的院子去准备,而他自己则去了书房继续处理商铺之事。
路漫伊和路翼一起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分开了。路翼需要回房换衣,路漫伊也需要回去收拾一番。
路漫伊回到闺房,简单沐浴之后,就换了前几天才制好的新衣,然后让绿巧给她梳妆打扮,待她收拾妥当时,绿芽已带着人在院中准备好了香案等拜祭所需之物。
当路漫伊走到院中香案前时,天已尽黑。群星璀璨的夜空之中,一轮皎洁的弯月置身其中,显得格外孤清、唯美,宛如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早已尽收眼底。
在路漫伊对月拜神女之时,就有下人入院向绿芽禀告了易竹入府之事,等路漫伊乞巧结束之后,绿芽就上前告知了她。于是留下绿巧带人收拾,她则满怀欣喜地带着绿芽去了大厅。
路府大厅之中,原本在书房处理事务的路豪正坐于高堂之上,与易家公子易竹品茶交谈,路翼则坐在易竹右手旁边,偶尔与之交谈几句。
隐隐烛光挥洒在大厅之中,三人的身影被笼罩其中,皆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一眼望去,格外温馨、平和。
路漫伊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相亲之人与相爱之人能如此和睦共处,她心中自是欢喜。
见路漫伊已到,三人便结束了交谈,不久易竹就带着路漫伊和路翼告别了路父,出门夜游。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路豪脸上全没有了刚刚的笑容,神色变得尤为落寞,坐在高堂之上的身影在大厅四处放置的烛火照耀下,显得孤寂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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