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画楼客却也只增不减,那处采莲人架着船桨,缓缓朝湖畔渡来,木浆搅动水面,翻出一摊涟漪,水纹伴着昏黄的晚霞朝两边兀自淌开,将阁楼上的笑谈一一收揽了去,
“听说了吗?洛城近日数名少女失踪。”
“啊,有此等事?”
“我原以为你是知晓的,你既不知,且附耳,容我同你娓娓道来。
这魔教教主,你可知?数位少女失踪,同他,铁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此事我兴许也略有耳闻,那日回城,途经洛山,便见着山腰处烟雾缭绕,一派乌烟瘴气之象,想必是那魔教教主又在搞些什么动作。”
“这魔教教主行径倒是日益猖狂!”
“此番也得幸这武林盟主受洛城城主之邀,宴请各派掌门人来此。依我见,这魔教兴风作浪的时日只怕是不多喽。”
风萧瑟,被搁在湖面上的蓬船,如残叶般打了个圈,随波荡去,却为栓在栏间的纤绳所绊,停滞不前,
湖中水榭,一人独坐,自斟自饮,倒也得趣。似是闻了什么打趣之词,唇角微勾,掂在指尖的茶杯转了半圈,水波推着那片茶叶碰向一旁杯壁,渐渐浸了过去。
“教主,这四周有些不太对劲。”
“洛城若是有对劲之处,方才是最大的不对劲。”
君尘飒抿下口清茶,将茶杯缓缓放下。
四周水波荡漾,淌开一圈圈涟漪,忽地溅起一串水珠,形成道水障,紧接着便见一人从中穿出,君白拔剑,上前便同来人撕斗起来。
来者有心混搅,君白竟一时抽不开身,交缠着争斗了几十回合,不知不觉被领着飞去了对岸。回眸,方见从水障中又踏出来三两人挥剑朝君尘飒奔去,暗道不好该是中计了。
君尘飒淡淡地扫了面前黑巾蒙面的杀手一眼,显得淡定从容,
“既然敢来刺杀,又何必遮羞蒙面?”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良久,才见着一人朝前踏了一小步,
“我们素来正派,何来遮羞一说!”
“呵呵,”
君尘飒直起身子缓缓站起来,语气里带着分讥讽,
“本教主竟不知二叔的人竟有胆自诩正派。”
处心积虑藏着的秘密被当众揭开,该是恼羞成怒的,不及视线交换,为首的人便提刀刺了过来,
“君尘飒先前练功走火入魔,当下内力全无,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君尘飒低笑,指尖在茶杯上轻点而过,拾了枚水珠随手便弹了出去,
水珠化刃,穿过那人脖颈处,划开一道血痕,那人手上的动作顿停,眼底竟生出分惊乱,
“主子收到的消息是假的!”
后面紧跟着的几人后退了半步,面色泛白,
君尘飒不语,掏出白帕,慵懒地擦拭着指缝间的水渍,眼神朝四周一瞥,不经意地掠过远处,君白早已不见了踪影,岸边停泊的蓬船随风上下浮沉,收了目光,同为首那人对视上,眸间带了分冷意,
那人心里一时慌张,朝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着撤退,临了才突然意识到不对,眸光一闪,回身,提着刀再度刺过去,
“君尘飒向来残酷无情,杀人一招致命,刚才一击不成,必是受了牵制,走火入魔一事,所言不假!”
后面几人也是想通,看了眼拂帕的君尘飒,咬牙,随着那人一道刺过来。
“呵呵,”
君尘飒目光一冷,挥袖将那盏茶杯扔出去,为首那人侧身躲过去,不曾想耳边兀自拂过布料撕扯之声,视线下移,胸口处不知何时插进枚铁叶,
“尘……风扇……”
方才还立着的人倒了下去,口里带着喃喃,血沫沿着嘴角溢出,滴在黑色的紧身服上,染开一片湿濡,
后来者见此光景,生生止步,颤着嗓子去看君尘飒,嗓音低沉地沙哑,
“教,教主……”
尘风扇,江湖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魔教衰弱,原教主遭人暗杀留下一遗孤,江湖中人蠢蠢欲动,魔教中人亦心怀二心。
彼时,尘风出,所到之处,血流成川,红衣现,区区遗孤,却令人闻风丧胆。
君尘飒抬手,将手里那把折扇收了进去,垂目,眼眸在剩下的两人身上打转,不含一分情绪,仿佛眼下的亦不过死物,
“回去可知要说些什么?”
两人低头不答,彼此间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同样地在对方眼底寻到那分窃喜之色,几乎是下一刻,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知晓”,再度小心翼翼地看了君尘飒一眼,见人依旧无所动作,随即便抽身离开,片刻就遁去了踪迹。
水波不兴,湖面又是风平浪静的光景,君尘飒身形微晃,手臂用力,方才撑着石桌令自己不至于倒下,折扇从微敞的袖间抖落,君尘飒信手拈起,却随手扔了下去,
暗色的长条物在湖面上浮沉了些许时候,渐渐脱离,散落两处,浅灰之色慢悠悠地沉下去,唯剩下柄空壳随波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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