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作业本上的数学题，伯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什么方程函数，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选择题还能靠蒙，这填空和大题真的完全不行。

好在母亲从来不检查自己的作业，可期中考试早晚要来的，成绩好不好到时候一看便知了。想到这，她顿时焦头烂额，无奈地将作业本一合，塞进书包里。

明天找本作业抄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她干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这还得感谢她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张小钰。

这个女孩平时文文静静的，而伯瑶之所以跟她能产生交集，完全是因为言情小说。

张小钰的母亲是做高中老师的，平时对女儿的家教非常严格，可越是这样，张小钰越是无法控制自己从言情小说中寻找一丝刺激和幻想。只有看书的时候，她才能摆脱来自学校和家庭带来的压力。

因此，她的零花钱全都用来买书了，各种各样的言情小说——长篇的、短篇的、杂志、漫画……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但是，这些书绝对不能带回家，万一被老妈一发现，毒打一顿倒是小事，全部扔掉就亏大了。

还好伯瑶家管的不严，于是张小钰就把自己新买的言情小说全部交给伯瑶保管。伯瑶每天带一本给张小钰课间看，放学后再带回家去自己看，也算是有福同享了。

久而久之，伯瑶不仅可以利用张小钰职务之便抄数学作业，还能免费看最新的言情小说，何乐不为呢？

可对于伯瑶来说，她和张小钰之间，除了言情小说之外就没了共同话题，两人聊得再好也总有没话说的尴尬时刻。

不像她和韩熙，不仅可以聊电脑游戏，还能随便开些玩笑，不像面对张小钰的时候那么僵硬。

韩熙是一位长得人高马大，身材有些肉肉的女生，留着一头自然卷的短发，小眼睛、单眼皮、圆鼻子，肚子的弧度加上宽大的校服，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毛绒熊。

开学的第一天，韩熙就主动跟伯瑶打招呼，“嗨，你看起来好面善啊，应该很适合做朋友。”

伯瑶笑了笑，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搭讪，真是怪有意思的。

“你叫韩熙？听起来好像韩国人啊，长得也像。”

韩熙听了伯瑶的话，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擦汗动作来表示无奈，“不是吧，你是地一百个这么说我的人了，真是刚刚好！但我的确是本地人啊。”

伯瑶彻底被她逗乐了，之后便有意亲近她，两人相谈甚欢，也就成了朋友。

只是，韩熙的大大咧咧且带着幽默的性格很快吸引了其他女生的注意，加上外貌的优势，她的存在根本无法引起女生的嫉妒，反而所有人对她都很和善。

那些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孩子，反倒成了被疏远的对象，自成一派，在男孩们的追求下做起了大姐大。

想到韩熙，伯瑶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近几周，韩熙很少有时间跟她单独聊天了，更别说在一起玩。自从班长王美玲看上了她，便带着自己身边的跟班天天和她在一块儿。

很难断定，韩熙是被迫跟王美玲一起玩还是自愿的。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伯瑶去学校操场的小卖部买了两包辣条准备找韩熙分享，结果看到她和王美玲有说有笑，靠着单双杠吃冰激凌。

自己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不去打扰他们。

因为她并不喜欢王美玲，不是因为她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而是知道她背后的势力。

李云浩跟她说过，让她千万不要招惹王美玲，因为她的男朋友是校外有名的地头蛇白大壮，而上次的混混事件，也是白大壮出面才解决的。

说白了，那些抢钱勒索的，都是白大壮的手下。这一片的所有中学，基本上都知道他的名号。

小学有父母接送，不好下手，中学就不一样了。自尊心加上叛逆的孩子，很容易成为目标，并且很好威胁利用。

伯瑶不解地问过李云浩：“这个白大壮既然这么能耐，怎么会看上王美玲这样的女孩？说真的，她长得并不好看。”

“这你就不懂了。好不好看有时候并不重要，这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利益往来，外表就不再是重点。”

“我不太明白。”伯瑶突然觉得李云浩说的话好深奥，跟小学时候那个看上去有些混的毛头小子判若两人。

“你这脑子，小学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嘛？”李云浩用食指戳了一下伯瑶的脑袋，眼神中竟有些宠溺，“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王美玲跟白大壮睡过了。”

“什么？！”伯瑶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当然知道“睡过”是什么意思，可在她的家教中，这种事只能发生在成年之后，并且是跟自己要结婚的对象才能做。即便母亲很早就跟她讲过男女之事，她也不敢年纪轻轻就僭越。

“嘘。淡定点，这种交易本来就很常见。白大壮好这一口，加上王美玲也正好需要靠山，所以他们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李云浩对伯瑶解释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伯瑶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发生了巨大的改观，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这种事情只有小说里或者电视剧中才会发生，什么女孩逼不得已出卖**为了达成某种愿望，或者被强制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作为报复。

可是，这种以此作为条件来交换的，她实在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王美玲的生活…很困难吗？”她忍不住问道，“这种事跟**有什么区别。”

李云浩扬起嘴角道：

“区别大着呢，**多惨啊，要接待不同的男人不说，完全没人权，长得不漂亮活儿不好就没人要。但王美玲就不一样了，年纪小，丑点也能弥补，而且，白大壮对她可不差，据说都宠上天了。”

“怎么会这样？”伯瑶皱起眉头。

“就是这样。一个女的，再漂亮，没有手段和心机，抓不住男人的心，顶多被玩玩就算了，要是有本事，懂男人的需求，就算长得差点，也没啥关系。”

说完，李云浩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塞进嘴里，却发现伯瑶看他的眼神突然转变成了厌恶。

“我不喜欢烟味，难受。”伯瑶没打算掩饰。

李云浩当即就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你不喜欢，那我就不抽。”他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一刻，伯瑶只觉得李云浩在自己心中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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