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海一手搭着方向盘，十分随意地开着车。车是秦宝欣的，日产的两厢车，算不上高档，但车身轻，马力足，速度方面表现不错。

看着一辆辆车被他甩在身后，他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丝得意。在不超速的前提下保持最大速度，一直是他拿手的习惯。

除了秦川海和伯瑶外，随行的还有被称为王总的男人，和他的女朋友，伯瑶在几个大人之间显得有些多余，但好在懂的察言观色的她也能加入他们的话题，说的话竟有几分道理。

“啧，你这个外甥女不得了，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王总店里一根烟，宽大的衬衫在瘦削的身上显得有些松垮。

他的女朋友和伯瑶一起坐在汽车后座，很快就找到了共同的兴趣话题——他们都喜欢听同一个歌手的歌，而车上刚好有一张他的磁带，是经过音像店的时候，伯瑶缠着母亲买的。

从“流行的主教”到“无尽的思念”，他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在汽车中回档，让整个氛围都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伯瑶在心里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一头长发及腰，五官精致，身材完美，吊带长裙凸显出白皙的皮肤，脸上的妆容精致而淡雅，让她没来由地喜欢。

“姐姐，你真好看。”

“哈哈，小丫头，真会说话。”女人温婉一笑，更加美丽动人。

王总吸了口烟，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不好看怎么做我的女朋友？哈哈，川海，你要不要也找一个？我让露露把她姐妹介绍给你。”

“我不急，先赚点钱再说。”秦川海随口应付一句，王总不过是跟他客套，他们认识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

那时候他无聊去酒吧，结果就遇到了这个跟他一块坐在吧台喝闷酒的男人。大概“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王总算是个富二代，可惜刚继承公司不久，资金周转就出了问题，让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妻子动了离婚的念头。

他老婆很漂亮，当初他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结的婚。他们两“财貌双全”，婚后的生活也算和谐幸福。可如今钱一断，原本就靠物质维持的婚姻，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为了维持开销，妻子的信用卡透支，他将公司的事情告诉妻子，让她先收敛些，结果却换来对方的白眼和争吵。

于是，他一气之下，提出了离婚，之后就去酒吧解闷，以平复自己糟糕的心情，结果就遇到了秦川海，同有离婚经验的两人相谈甚欢，于是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

面对和自己生活交集不多的人，总可以肆无忌惮些。装逼也好，交心也罢，只要没有利益冲突，一起出去玩一玩闹一闹也无伤大雅。

况且，秦川海是个聪明人，不管他说什么，他都能心领神会，要不是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绝对会高薪聘请对方到公司来上班。

现在资金问题解决了，但父亲之前遗留下的问题不算少，如果不认真对待，倒闭是早晚的事，可手下都是老员工，就算办事不利也不能轻易调动，这段时间必须想办法撑过去。

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头疼。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压力，他才不停地找女人消遣，后座的那位，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等时机成熟，他还是要跟秦川海聊聊，如果他答应来自己公司，那是再好不过了。

——

从江水深处透露出的墨绿，不知是人的错觉还是光的反射原理。一座大桥横在江上，汽车在桥上如同江水一般，来回涌动，一刻不停歇。

伯瑶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广阔的江面是游泳池远不能及的存在，即便能看到对岸的景色，在视野中也不过是模糊的一片，像是一幅画中几处不起眼的色块。

江边，贩卖泳衣和救生圈的小贩不断吆喝着，几个用临时材料搭建的更衣室随意地被放在一旁，一个带着宽沿草帽的黑黑瘦瘦的女人坐在那儿收费。

伯瑶跟着王总的女朋友走进更衣室换上泳衣，江边的风很大，夹杂着高温和潮湿的空气吹到身上，只觉得又闷又热。

几人将脱下来的衣服放到车里，之后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塑料桶、两个未充气的救生圈，还有一把小刀。

“大舅，这些是干什么的啊？”伯瑶好奇地看着这些装备，感觉这一趟并非只是单纯游泳这么简单。

“这些是准备晚饭用的。看看能不能弄几条鱼晚上吃。”秦川海将一条麻绳绑在桶的把手上，王总负责给救生圈吹气，随后给了女人和伯瑶各一个。

女人接过游泳圈，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两个身材精瘦的大男人，神色有些担忧：“你们确定没问题吗？这江里有不少暗流和断层，要抓鱼的话，必须得游到深水区，太危险了。”

“放心吧，桶也是有浮力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当游泳圈用。”王总拍了一下女人的屁股，“你这里也应该有不少浮力才对。”

“咳咳，有孩子呢。”秦川海尴尬地提醒了一声，王总却毫不在意，一把搂过女人的腰道：“没事，小孩子总要长大的，是不是，丫头？”

“哈哈，是啦。”伯瑶笑着答道。

江水初给人的感觉是冰凉的，但过一会儿就会变暖。伯瑶不会游泳，只是带着游泳圈用脚瞪着水。

为了方便，秦川海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伯瑶的游泳圈上，随后和王总轻松地在江里游起来，动作轻松自如，宛如两条放回海水里的鱼。

父亲也曾带她去海边的浅滩里游过，本想着有个水性好的父亲，一定能学会游泳，可惜她只要一个动作不对，父亲就非常烦躁，很快就没了耐心。

她那天在水里泡了三个小时，除了在水里能够扑腾得前进之外，对游泳技巧一无所知。

秦川海游累了，就平躺着飘在水面上，王总则抓着女朋友的游泳圈休息，观察远处的景物来辨别方向。

“哎哟！”伯瑶突然感觉脚上一麻，叫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咬我。”

秦川海闻声潜入水中，不一会，就从水里抓出一只半透明的乳白色水母。

伯瑶有些惊讶，平时只在教科书里见过的生物，如今居然真实出现在面前，不禁感慨道：“我还以为只有海里才有水母呢！”

“不一定，可能是因为水质的原因。”说完，他将手中水母用力扔到远处，“蛰的手疼，这玩意儿还是挺能耐的。”

说话间，天空中飘来大片乌云，刚才还刺眼的眼光忽然就黯淡下来，眼看一场大雨即将落下，秦川海皱起眉头道：“瑶瑶，一会儿可能会起浪，你抓紧游泳圈别松手，知道吗？”

伯瑶点点头，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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