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瑶在放学的时候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叫她的理由很简单,她因为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偷偷睁开了眼睛,导致班级被扣了日常分。
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原来的学校也做眼保健操,但从来没人检查。当音乐响起时,只需要跟着解说把动作做对即可。虽然老师们说过睁着眼睛做可能会瞎,但谁都知道那是吓唬孩子的鬼话。
“说吧,为什么睁眼。”
班主任王老师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拿起她的保温杯,吹了吹里面的茶叶,喝了一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伯瑶。
坐在周围的其他老师纷纷低着头做自己的工作,对着这副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伯瑶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敢告诉王老师,自己不过是好奇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有人在她身边说话,惹得她好奇,所以才睁开眼睛偷偷看了一下。
她更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王老师居然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跟她讲一些关于班集体荣誉感之类的话,听起来像是她犯了什么大逆不道十恶不赦损害班集体的罪孽。
随着王老师的逐步推进,循循教导,伯瑶终于落下了委屈的泪水,强忍着自己复杂的情绪,小声抽泣着。
王老师这才停下,喝了口茶。
伯瑶心里想着,早知道哭能堵住班主任的嘴,她就应该早点哭出来。毕竟这种事,在幼儿园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演过多次。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哭,基本上都能不了了之,这种在小岛学校中的生存之道,没想到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随着伯瑶的痛哭流涕,王老师也觉得教育得差不多了,开始说出那句常规的结束语:
“下次还睁不睁眼?”
伯瑶泣不成声,拼命地摇头。
“行了,你回去吧。”
“王…王老师…再…再见……”在断断续续地蹦出这句话后,伯瑶转身,边哭边缓慢地离开了办公室。
当她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那个辱骂过自己的胖女孩。只见她垂头丧气地看了伯瑶一眼,随后默默走进办公室。
伯瑶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一边放慢脚步,随后听到了王老师那分贝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室听到的训斥声。
没想到这个胖女孩也因为做眼保健操睁眼,于是跟她一样被叫到了办公室。她还以为这女的有多了不起,结果还不是一样被骂。想到这,她感觉自己心里好受许多,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
一周后,伯瑶开始适应新学校的生活。这里比起小岛更加严格,老师们总是板着脸,这一点无论在哪所学校都出奇的一致。
这所学校的规则非常多,不管是上课的规则还是日常的,简直细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许爬窗台,不许坐在花坛边上,不许大声喧哗,不许追逐打闹……这不许那不许,也难怪每次课间大多数学生都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没有人会提出抗议,这些规则像是一条条粗壮的麻绳,将每一个学生困在一根笔直的准则树上,绑得严严实实。
日子久了,伯瑶也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起了在小岛上学的日子,课间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走廊上奔跑,还能爬上窗台走来走去。
没有老师会闲着没事巡查,更不会有高年级的学生在做眼保健操的时候,一桌桌挨个检查扣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渐渐转凉。这种刺骨的寒冷和小岛完全不同。
伯瑶穿起保暖内衣,接着是厚重的毛衣,再往后是马甲,最后是羽绒服。这里的冬天没有雪,但路过花坛的时候,伯瑶能够看到草地上结着一层泛白的霜。
每天早上,她不得不在这样的气温起床刷牙洗脸,然后顶着冷风朝学校的方向走去。晚上,寒风在耳边呼啸,她一路跑回家,可这所租来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取暖设施。
这里是南方,没有暖气,伯瑶对温度的期望全部集中在热水袋上。睡觉的时候,她把热水袋紧紧抱在胸前,在被窝里打折寒颤。
寒冷和潮湿将她的被子弄得又硬又冷,她像蛇一般蜷曲在一起,努力在暖水袋变冷之前进入梦乡。
终于,伯瑶在某个夜晚发烧了,这一烧就是四十度以上。
母亲吓坏了,半夜里起床将她送到医院,打退烧针,吃药。虽然高烧下来了,但低烧却依依不舍,极力要给伯瑶一个假期。
于是,母亲不得不向学校请了五天假,让伯瑶待在家里,小心地观察她的病情。
伯瑶心里高兴疯了,表面上装出病怏怏的虚弱的样子,明目张胆地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看故事书。
随着假期的结束,新的烦恼接踵而至。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数学成绩一落千丈。原本对数字就及其不擅长的她,加上错过了许多新知识,在数学课上宛如听无字天书。
数学老师深怕全班的期末成绩就被伯瑶拖后腿,于是让她每天下午放学后来办公室补课,这一补就是一周。
由于是一对一辅导,伯瑶不敢怠慢,成绩在老师的悉心教导下逐渐跟上。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位老师产生好感,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位老师不求回报地帮她提高成绩。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测验,她的数学成绩排班级全五,数学老师终于松了口气,她没想到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孩子,居然能够奋起直追到这个境地。
“光是数学上来了可不行,你的语文,英语,科学,只要一科落下,就要被分到普通班去。”
期末考试当天,发卷子的王老师不忘讲一些大道理。伯瑶对王老师的惯例已经免疫,她在卷子写好自己的名字,随后开始应答。
在新学校的这段时间里,伯瑶从未如此认真、努力地学习。从从未见过这样的题型,到如今的对答如流,她自己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每晚的作业,母亲都会辅导她,什么难题被母亲一讲就会很清晰。
但老师并不承认母亲的方法是正确的。
有一次她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因为语文的阅读理解没有有用王老师说的分析法,主要是她根本搞不懂那个方法怎么用,又不敢问。
王老师还没开始说几句,她就直接哭起来,于是那次对话成功地在短时间内结束了。
她希望这个学期也能如此顺利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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