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铃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声音低沉:“有人在暗中操控大局,幕后黑手养了一群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可见其心不轨。”
事发突然,事情棘手,应予舜愁的眉头揉成了一团,沉思了片刻问道:“贾月现在被关在哪里?”
常月铃顿了一秒,才开口道:“已经被人灭了口,舌头和眼睛都被人剜去,死状极惨。”
死了!?
居然敢在皇宫行凶!
应予舜猛一下当即从卧榻上起身,怒道:“好大的胆子!”
常月铃的轮椅是精心设计好的,与床同高,她不慌不忙地拖掉鞋子,双腿先放到床上,手臂一发力整个人就坐到了床上。
随后常月铃才井井有条地梳理这些疑点,仔细分析了会儿,缓缓开口道:“敢在宫里行凶,必定是宫里的人;此人有能力养一群江湖人士,不仅在朝中有一定威望,还有丰厚的财力、人力和物力;再者,试图谋害皇上,此人必定身居高位,有试图篡位之嫌;假若皇上死了,谁得到的利益最大,如此看来恐怕只有一人…”
分析到最后,常月铃并未将这个人的名字说出口,只是点到为止,剩下的都让应予舜自己定夺。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牵连又甚广,他不敢轻易断夺。
应予舜有些犯难。
常月铃轻笑了一声:“其实陛下心里早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应予舜揉了揉太阳穴,半晌后抬起头来,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朕心里,有数。”
常月铃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仙瑶刚进宫那日房怜音借我的名义给仙瑶送过一份糕点,魏汶年验过却没有验出毒来,依我认为,房怜音是他的人。”
一提到仙瑶,应予舜的反应瞬间没有刚刚那么犹豫,当即就问道:“他又不知络泽山的事,为何要对仙瑶动手?”
常月铃道:“此事我也不知,不过现在的局势,陛下此刻确实不该操心儿女私情。”
她说的不无道理,如今西秦内忧外患,若此刻谈及儿女私情只怕会伤及无辜,到时仙瑶只会沦为牺牲品,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应予舜思索了会儿,郑重地开口道:“朕想把她藏在你宫里。”
常月铃毫不犹豫地一口否定掉:“不妥。”
应予舜眉头一皱,道:“为何不妥?”
常月铃缩进被子里,透过珠链偷偷看向对面端坐于卧榻上的男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笑起来,比平日里摆着的那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脸要好看多了。
常月铃道:“仙瑶是凉川人,这些年凉川西秦交战,虽然打了不少胜仗,可还是失了六座城池,三座郡,十二洲。她恨你还来不及,又一心要杀你,你若死了,岂能赖我?”
应予舜张掖不想便开口道:“她杀不了朕。”
对于这一点应予舜十分有信心。
常月铃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只是…只是…”
常月铃只是了半天,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干脆直接话锋一转,转而道:“我想保陛下,陛下想保仙瑶,我这有一计可保住仙瑶,虽说要叫她吃些苦头受些教训,但也能叫她平安。”
应予舜道:“说来听听。”
常月铃缓缓开口道:“陛下明日一早颁一道圣旨,就说凉川公主尺流萤性格嚣张跋扈,不成体统,难堪重任,朕顾及皇家颜面,暂将其交由太后代为管教。”
“太后?”应予舜思索了会儿,开口道:“朕怎么没想到太后呢,是个好法子!还是月铃最懂朕心。”
闻言,常月铃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倒不是在笑应予舜,而是再笑自己傻。
她是这天下除了太后以外地位最高,最尊贵的女人,即使双腿已废,在这宫里也没人敢欺负她。
但她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有何用呢?
应予舜说她最懂他的心,可再懂他的心又有什么用,陛下只把自己当成知己军师,亦或者是好友。
他又怎会明白她的心思呢?
常月铃自嘲般笑了笑,又平静下来开口道:“陛下,睡吧,天不早了,明儿个还有不少事儿要做。”
“嗯。”男人轻声应道。
二人双双躺下,不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一道均匀的呼吸声。
察觉到他睡着了,常月铃起身,坐在床上偷偷瞄了他一眼,心里顿时生起了一股凉薄之意。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却不是爱她的人。
——
第二日一早,尺流萤正呼呼大睡着,天一亮就被小杜碧岐拉起来梳洗打扮,饭也没吃两口就有公公过来宣旨。
领了旨被人带去了坤宁宫面见太后,说是要学规矩,迷迷糊糊地也就跟着去了。
要她说应予舜也是闲的,学规矩用得着太后去教么。
说起太后,上次洗尘宴见过一次,年过半百却风华犹在,身材和脸蛋都保养的极好。
眼前的妇人雍容华贵,用着不可一世的目光打量着她。
尺流萤被她看的一哆嗦。
太后冷着脸,斜视着她:“你,就是凉川王的女儿?”
尺流萤行了个礼,起身回话道:“回太后娘娘,是。”
太后笑了好几声,开口调侃了句:“凉川王年轻时的样貌那叫一个风流倜傥。你这模样谈不上丑,但也没那么水灵啊,这眉眼跟鼻子哪哪儿都不像。”
嗯?
这太后还跟凉川王有些交情?
不简单啊。
听出来了她是拐着弯的说自己不好看,尺流萤也没辙,长得不随她眼缘她能有什么办法?
尺流萤瘪瘪嘴,回了句:“长得随了母后。”
太后轻笑了声,语气听起来并没有那么友好:“从你进宫第一天起哀家就调查过你,你的来历身份每一样哀家一清二楚。”
她态度有些轻微的变化,灼热的眼神仿佛都能将她看穿一般,尺流萤大胆地对上她的目光,不偷不抢,坦坦荡荡,但是接下来太后的问话让她彻底慌了。
太后好似能窥探她的内心一般,犀利地问道:“哀家只想知道,你当真是凉川王的女儿吗!”
没错,她问对了。
她啊,她是哪来的野路子公主。
身份这一事,她心里有愧,到底半路出道的和原生的就是不同,这才进宫几天就已经露出诸多破绽了。
知道太后在怀疑她,变着法儿试探自个儿,她虽心里有愧,但依旧咬死了不松口道:“流萤就是凉川的公主,凉川王的女儿。”
太后耐着性子试探道:“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你还不说实话?”
尺流萤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流萤的父亲是凉川王,母亲是九尤族后人,流萤身上有九尤族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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