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府召集人手商议大事的同时,吾必奎造反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并且开始向昆明之外的地方传播而去。
这不是一件小事,和此前谋反的小土司不同,吾必奎的家族已经管理元谋四百多年,宋末元初的时候就已经是土司,元军进入云南之后并没有对土司家族有太多的触动,也是以亲藩镇守的形式守备云南。
在傅友德进入云南之前,云南几乎没有太多的汉人,数量很少,多半就是驻守云南的元军和亲藩贵族势力,然后就是数之不尽的土司。
播州杨应龙家族,从唐朝就是土司,历经唐,宋,元,明,一直到大明万历年间才因谋反被剿平。
明军把播州夷为平地,军饷不足,将领激励士气的办法就是纵容军士烧杀抢掠,官兵所过之处就算是没有谋反的区域也会遭遇抢掠,更不要说那些叛军的核心区域了。
千年繁华,没了成了一堆废墟,每个谋反的土司在起兵前都会汲取杨应龙等人的教训,一旦起兵,就会倾尽全力。
甚至有人谋划良久,没到最后时间也不敢动手。
所有人都明白,不能成功,则必定会玉石俱焚,无人可以幸免。
一旦有土司谋叛,就是一场生死对决,双方都明白,不死不休。
昆明城中传骑四出,到傍晚时分还有插着小旗的总府骑兵奉命出城,他们在身后背着包裹,带着公文军令,从昆明的各个城门策马狂奔而出,马蹄声如暴雨般不断的响起,到关闭城门时才停止。
傍晚时,参将袁士弘奉命率一千多名总府营兵上城,营兵们扛着长枪和纹眉长刀,多半的人穿青色戎服,不着甲,少量的营兵着半身绵甲,南方的明军不怎么戴红笠帽,多半的人就是在头顶束折上巾。
很多人穿着阔腿裤,穿麻履,也有少部份营兵很谨慎的打好了行缠,很有可能有进一步的消息传递回来,仓促出发,连打行缠的功夫也未必会有。
天黑之前,四处传来梆子声,钟楼和鼓楼上也有人大声叫喊,昆明原本没有执行严格的宵禁政策,但今天显然不是平常时节,在梆子声中,除了少数被召集到巡抚衙门参加会议的士绅生员之外,所有的行人都被迫留在家里,除了家中有重病病人可以出门找大夫之外,任何外出行为都算犯禁,要受到严厉的处罚。
天黑之后,人们在家中眺望城楼,发觉四处的城楼都是灯火通明,还传来士兵们的叫嚷声,有眼神好的,借着火把亮光和星月的光辉,发觉士兵们已经在城墙上安置悬户了。
巡抚衙门也有标营兵开始站班警备,只有被邀请的大士绅和生员们有资格进入。
消息传来之后,有好几位官员立刻表示要弹劾黔国公沐天波,这一次的土司叛乱,几乎完全可以确定是黔国公处置失宜造成的恶劣后果。
巡抚衙门从大门至仪门,再到花厅俱是灯火通明,相比官员们的谨慎,没有官职的士绅和生员们则更是毫无忌惮。
吴兆元穿着大红官袍,胸前是云雁补子,宽衣博大,头戴纱帽,脚着官靴,他是闽人,身量不高,穿着博大的官袍并没有太多威仪,但他深沉的表情,历经官场宦海风波养成的威仪气度,使人不敢在意他的身高和黑瘦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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