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之后,只剩下尴尬。
钱处雄为人爽直,当下就咧嘴笑起来。
张国禄怕五公子难堪,赶紧拿眼瞪钱处雄,示意对方小心些,不要触怒公子。
周钟和杨炳两人则跑到沐忠秀身边,和五公子一起研究起来。
“钱处雄,你他娘的再笑,老子罚你跑一百圈。”沐忠秀看着一脸怪笑的钱处雄,高声笑骂起来。
钱处雄赶紧吭头,军中无戏言,要是他再露笑脸,真的会被罚跑一百圈。
四周的家丁都是不吭声,甚至脸上都有些紧张。
沐忠秀带兵的风格也和普通的勋贵子弟不同,和武官们也不同。
这年头的大人物,讲究的是威福自重,或是喜怒不形于色。
少年勋贵当武官,擅用刑罚的,不止一人。
沐忠秀风格完全不同,平时说笑不禁,也没甚架子,而且说话也越来越象老粗们。
待家丁们亲厚,不摆架子,也不太过亲呢。
越是这样,反而越得众心。
五公子的武艺,也是向来令众人信服。
拳脚,刀枪,弓箭,哪一个及得五公子?
这鸟铳打放,竟是这般困难?
“我再试一次。”沐忠秀并不真恼怒,笑着将腰间的皮囊解下来,再给火绳枪注入射药,然后再注入引药。
“很麻烦啊。”沐忠秀道:“最好就是射药和引药分开装在小瓶里,免得手抖装错了。”
装射药引药确实不宜放在一个包里,份量要凭经验来判断,射药四钱,引药只要很少一点。
“次序还错了”沐忠秀突然一拍脑袋,将药囊放回,再用搠杖清理鸟铳枪膛,沐忠秀摸一下,感觉枪膛有些微微发热。
这是正常现象,不热才怪。
摸鸟铳枪膛时,感觉还是较为厚实,看来此前的判断没错,这铳造于万历中早期,吏治还没有到工部造出打三铳就可能炸一支的稀烂水平。
万历晚期到天启,崇祯年间的工部造鸟铳,简单来说,那些官吏皆应被斩首,人头吊在京师九门的城堞之上,以此向那些在前方战死的大明将士谢罪。
顺道再把户部的官吏杀掉一半,也借他们的人头,向那些枵腹作战,连饭也吃不上的边军将士,谢罪。
通膛之后,再放药,然后塞入三钱重的弹丸,用搠杖塞实。
不能太紧,也不能松,枪了,鸟铳一倾斜,弹丸就掉出来了,就算不掉出来,松驰的弹丸发射出去,怕是二十步都打不到,毫无威力。
也不能太紧,太紧就是枪响之后不出弹丸,更惨。
沐忠秀经验倒不是为零,少年时他是个农家娃,当时还没有严厉禁枪,他在农村居住时和村里的青年常出去打野鸡,打鸭子。
村里的老式火枪很多,有一些是自造的,多半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
还有几支是英军的制式火枪,也不知道是怎么流传在中国,并且传到百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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