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夫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面容严肃地对他们说:“本就高烧未退,情况危急。然后又被土掩住口鼻,呼吸不畅,命倒是救回来了,但脑部受损,他以后的心智就如同五六岁的孩童。”
陈琬儿愣住了。也就是说她弟弟变成了一个傻子,但好歹人还活着。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目光希冀地问道:“那他日后可会好转?”
大夫摇头,“因人而异,这是常有的事。有的人一辈子都痴傻懵懂,而有的人或许会在某一天,就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知道了,谢谢大夫。”陈琬儿朝大夫福了福身,然后去陪着自己的弟弟。
她坐在床边,神情温柔,目露怜惜地抚摸着弟弟的头,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好。
宁怀谨站了过来,眼神怜悯,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问道:“你想不想变强?”
“想!”陈琬儿毫不迟疑。
对她来说,她只有弟弟一个亲人了,她需要保护他,她也要变得强大。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我教你。”
“嗯,多谢公子。”陈琬儿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涡,她终究还是一个幸运的人。
有时候,希望就如同一汪春水,不知何时在你心中荡漾开来。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你遭受过的劫难与摧折,而是风暴过后继续生活的勇气与信念啊。
伤口会愈合,爱却不会消失。
收回自己放飞的思绪,宁淮谨暗自摇头,怎么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看着宁怀谨的眼神,陈琬儿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内心一片柔软。
以前的她身如柳絮,现在的她却似蒲苇。
她不会否认自己的曾经,但现在的她活的更好,不是么?至于那个人,她早已经放下了恨意,无关之人罢了。
听说他后来成了个浑浑噩噩的酒鬼,卖掉了自己的院子和那三分薄地,只为了赌钱,却一输再输,最后还不起钱,被赌坊的人剁掉手脚做成了人棍。
而她只是一笑置之。那又如何呢?说她不孝也好,无情也罢。可她不是慈悲心肠的观世音,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圣贤。
不去找他算账已是她留给他最后的体面,没有他,她和弟弟只会过得更好。
“那公子想好带谁去淮安了吗?”陈琬儿轻声问道。
声音太小了,什么都听不清,宁安安愈发伸长了脖子,使劲地往门上贴,绵绵也竖起耳朵紧挨着她。
“扑通”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主一仆都摔了进去。
看着屋内的两人,宁安安十分娴熟地站了起来,凑到哥哥旁边挽住他的手,开始转移视线:“哥哥你的门也太不牢靠了,看来明日得找人修一修了,”然后看向白衣女子,眼神期待地问道:“这位好看的姐姐是谁?”
“她叫陈琬儿,是我的属下。”宁怀谨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活泼过度的妹妹。
好在,她是活泼,不是刁蛮,他很了解妹妹,她聪慧,善良,胆大,遇到事情也己有主意。只是在他面前,会有习惯性的依赖罢了。
宁安安暗藏心中的激动,属下?岂不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个姑娘容貌甚美,和哥哥很是相配!就是不知道性情如何,待她观察一番。
她走了过去,笑意盈盈地对着陈琬儿介绍自己:“我叫宁安安,我能叫你琬儿姐姐吗?”
陈琬儿唇角微翘,对着她点头,问道:“那我叫你安安可好?”
她一直听说公子有个妹妹,这是第一次见。看见她眼睛的那一刻,她就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清澈,良善,笑起来很有福相,一看就是个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姑娘。
宁安安听了立刻点头,双眸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螓首蛾眉,肤若凝脂,娇美动人,仪态大方,甚好,甚好。
看着屋内两人一见如故,甚至开始聊起了姑娘家的事儿,宁怀谨压了压自己微抽的嘴角,当机立断赶紧换了个话题。
“你们收拾好行李,两日之后,我们四个出发去淮安城。”“淮安城?”宁安安看着哥哥满眼疑惑。
宁怀谨将江道子的信递给安安,说道:“你,我,琬儿和绵绵。”药引,他们必须拿到手。
两日后,宁安安一行人等坐上了去淮安城的马车。
可是,一切真的会如预想当中的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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