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里,忽然传来了沉重的“啪啪”声,仿佛有千万只手敲打着金属的薄膜一般,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如同雨点一样浓密。
同一个刹那,楚飞踏入了冰川的最深处,好像整个冰层都颤动了起来。
头顶上有巨大的、幽蓝色的光瞬间映亮了闯入者楚飞的脸,那样森然而寒冷的光芒,却不绝地闪烁着。
他全身蓦然紧绷,下意识仰起头,朝前边投去了警惕的目光目光瞬间穿透了这里的冰层,四周都是坚硬的冻土层,在冻土层里却封冻着各种各样的蓝色僵尸,有似乎朝他抓来的诡异的手,上面长满了尸斑与青苔,还有痛苦地嘶吼着的僵尸,张牙舞爪,可怕可怖。
这样的冻土层一直组成了一条往前的通道,那些“僵尸”就像一把把利剑一样,透出了冰层上的切面,异常狰狞地指向通道,幽蓝色的骨骼层层交叠,越往后越密集。
楚飞微微蹙眉,心里堤防起来,缓缓地向里走进去,有些时候,脚下都会有伸出的、干枯的手掌骨,森森白骨,可怖至极。
冰层后边的景象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不,说是越清晰,实际上只是正前方……从中心向四周扩散,中心黑暗如潮,不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但边缘已经变得愈发清晰,是数不清的寒冰倒刺,仿若从天上地下而来,变态狰狞,冰层里有千万只死尸的手,如逆风的狂龙一般拥向了正中
那不知为何的浓雾里。
楚飞往前走,脚下巨冰凌冽刺目,但边界之内仍是浓雾,周围的景象更加可怖,四面八方都有无数只死尸的手穿过了冰层,似乎朝着他涌来。
但他知道,那些鬼东西真正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前面那浓雾里不知道的东西。
……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最后差了一点时间。”幽暗的空气里,有人正在无声地行走,幽幽叹气。
鸽子妹不明白老板口中“差了一点时间”是指什么,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萧索和哀伤的老板,那个曾经在她眼中神一般的男人,如今只是披着一身长长的黑衣,衣服上系着红玫瑰般的礼带,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一样。
他藏在黑衣的手清秀无涛,里面提着一把锋利的、暗金色的剑,如果是去赴宴,恐怕都是要杀人的宴,鸽子妹已经很久没见老板用这把剑了。
每次老板要使用这把剑,说明将要面对的对手强大极端,能让同样强悍如老板都凝重至极。
“老板,我们是要去做什么?”鸽子妹低下头,默默地问,只是她发觉老板的那一只手依然是有力而稳定的,她一直都相信老板只要拔出了手中的剑,哪怕是天下的风云也要为之震动。
不……不是天下……是整个星空。
“杀人。”老板也只是默默地道,默默地往前走,步伐如同长途的跋涉,如果隔着远远的地方,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如同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
无法言喻的惊恐忽然包围了鸽子妹,鸽子妹不乏开始联想了起来,那一场老板所述的“宴会”会是有多么的盛大而……残酷。
“杀谁?”鸽子妹颤抖地问,“大神还是圣王?”
黑衣的男人却摇了摇头,只是默默地摩挲着清秀掌心中的那一把暗金色古剑……如果楚飞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一把剑居然是系统的商城中,一直插入东方末端那金色的巨大剑影!
相传上古最强大的神剑一共有十把,分别有,精致优雅之剑承影,尊贵无双之剑纯钧,勇绝之剑鱼肠,挚情之剑干将、莫邪,诚信高洁之剑七星龙渊,王者之威道之剑太阿,斩龙之帝道之剑赤霄,仁道无敌之剑湛卢……
以及那传说中的最后一把……圣道之剑轩辕剑。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侧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侧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至尊神剑。
而老板此刻手中的剑,便是那一把轩辕剑,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轩辕夏禹剑,在一个传说中,众神费劲千辛万苦之力才采集了首山上极限的神铜,然后交由黄帝铸造,最后的记载里传给了夏禹。
所以鸽子妹会如此心惊,过去老板几乎从不使用这一把剑。
因为天海间就没人配老板使用这一把剑,鸽子妹记得,很久以前的圣战时,老板面对圣王级别的王座时都未动用轩辕剑。
“那我们又是要去哪里?”鸽子妹低声地问。
黑衣的男人走在前面,低下头,听着空茫的脚步声,默默地啜笑了一声:“往地狱的道路里去。”
“您……”鸽子妹大惊失色,愕然到了极点,霍地仰起了头,变了脸色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您……怎么可能,以您的力量,难道还有杀不掉的人?”鸽子妹震撼地问,“您早已经达到了知命的地步,那便可以规避一切危险,甚至是死亡!”
“当然了。”黑衣的男人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很多人终其一生,包括我,也不过是星空中匆匆的过客罢了,知命又如何,不死又如何……曾经在我的生命中有太多凋零的花朵,我都没能够守住,如今我却具备了这个力量,那就必须要把他们都守住。”
“可……”鸽子妹疑惑至极,“又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吗?”
“咳咳……当然有关系了。”黑衣男人轻微地咳嗽了两声,“好了,就送到这里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在这里了,这里我们就算别过啦。”
“别过?”鸽子妹微微一怔,她隐约感觉黑衣男人口中的“别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别过”,那是“别过”以后永远不会再相遇的别过,犹若横亘着生与死。
“您……您到底是要去做什么?”鸽子妹忽然哭了,一直朝着那黑衣的男人追去,可是那黑衣男人的步伐却越来越快,与她相隔越来越远,她似乎穷极一生却再也追不上了。
“好了。”黑衣的男人轻轻地道,声音里既严厉又慈爱,“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以另外一种方式。”
黑衣的男人走到了海天的尽头,无声地向她张开了双臂,此时此刻,数不清的花瓣不知从什么角落里洒下,他像是在拥抱那花瓣尽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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