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在雪地里坐下,深呼吸,运转起了万灵世界的修炼功法。
寒流从峥嵘嶙峋的地缝里吹出来,他冷得不禁打哆嗦,似乎随着他运转功法开始,冥冥中就有一股力量开始阻止他。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冻得僵硬了,血液的流动速度也在变缓,再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站起来活动一下。
楚飞举起手电筒,朝远方照射,按理说雪不算多大,但以射灯的光却只能勉强照出一条覆雪道路。
楚飞一边往前走,一边试着牵引万灵世界的修炼功法,同时间,那股从冥冥而来的力似乎越来越大,他防寒服的表面上很快就开始凝结冰花。寒风也从他衣服间的缝隙钻进去,冷得他刺骨。
雾与湿气越来越重,几乎辨不清方向,大雪毫无征兆地开始刮动,下方原本幽静的小山坳瞬间就填满了雪。
楚飞冷得直打寒颤,小心地步步前行,把脊背贴合在山壁上,虽然仍然感受不到功法的运转,楚飞依然不停地试着催动它。
他有一种直觉:功法在这里是可以运转的,只是被一个类似锁钉般的力量插入了它运行的轨迹,把它给定格住了,只要能冲开那道锁钉,任何障碍都会自发地解除。
他忽然听到“呲呲”的声音,从怀里取出了指南针,发现它的指针又一次稳定地朝南边指去。
楚飞下意识往后望去,大雪中已经分不清之前被人刻下无数箭头的山壁位置,而那株用来标记的小树苗也被掩埋了,但他似乎走出了这一片本没有终点的鬼打墙。
他知道自己刚才遭遇鬼打墙了,就连腕表和指南针都直接失了真,可现在它们都恢复正常了,是否意味着他已经走了出去。
楚飞微微凛然,用手机的秒表定了时,继续向前走了一回儿。
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前面几次他都已经走回原点,可现在似乎离那儿越来越远。
他有了一个惊悚的想法,会不会是因为他运转了万灵世界的修行功法,才成功破开了“障”,不过到现在为止,楚飞都没有感觉到功法的运行,只是浑身都变得越来越冷。
然而脚下传来震动,像是雪崩前的迹象,整个雪山都在缓缓地往下滑坡,风雪陡然呼啸,从天扑击下的大雪分秒间就掩住了楚飞的口鼻,四周一片恐怖的白。
一道爆破般的响声传出后,楚飞脚下忽地失去了支撑,在大雪下就如纸片一般被卷起,他瞬地拨开了腰带,拼尽全力把牵引长绳往山头上掷去,然后视线瞬间一黑,疯狂地下降、翻滚、打转。
楚飞的手冷如冰雪,紧紧地把长绳抓紧,一丝丝地用尽力气,他就像在无边洪流里失去了方向的人,如今唯一能救活他性命的,就只有这一条细小的绳子。
风雪呼啸着掠过耳边,楚飞终于感觉自己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自己正死死地把长绳抓紧,悬在了半山腰间,四周的山壁嶙峋如骨。
他忽然看见脚下有一条光滑的通道,有两个大汉宽,大约以四十五度的倾斜角不断向下,不知通向哪儿。
楚飞缓缓地松开绳子,往光滑通道跳了进去,一进去,他才发现里面简直光滑的不像话,就如同镜面一般,透过左右的冰壁,他甚至能看见自己被冻得乌紫的脸。
根本停不下来,也根本站不起来,他在平滑如镜的冰面上不断往下滑,连手机都从衣服口袋里翻了出来,掉在冰面上,跟着他一起往下滑,屏幕忽然亮了,时间是14:57。
不知道有多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飞仰面朝天、猛地摔到了地上,他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摔得七零八落,他呕出了一口雪,从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捡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可是手机已经彻底开不了机。
他抬手看表,里面的指针散了,在他眼前就像混乱的星星一样贴着表壁撞来撞去。
“见鬼。”
楚飞长时间地吸气,巨量的氧气在他肺里膨胀,他一鼓作气挺坐起了身子,把腕上的表扒下来,丢在了地上。
风雪卷了进来,扑在他的脸上,四下望去,这里是一片不知边际的雪原,高处笼罩在冰冷的阴云中,四面八方竟然还围着数不清的雪树。
他不相信这还在山穴里,更像是半山腰或者是峡谷。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往地上瞥一眼,冻土层里布满了野兽的皮毛,大型生物如熊的残骸,甚至还有倒插的猎枪,都被冻成了冰雕。
不,不对,楚飞感觉到了不妙,他看见冰壁下方森森的白骨,不仅有熊、还有老鹰、蜥蜴、蛇……甚至是人,死状恐怖,全部都化成了枯骨,从枯骨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狰狞。
它们仿佛就在一瞬间面临恐怖至极的灾难,惶恐到了极点,发疯一样地想要逃出去,椎骨上还保持着狂奔的动作。
楚飞拾起了一根枯叶,在地上划出了一个记号。
坐在记号上,楚飞又一次盘起了腿,试着看在这里能否运转万灵世界的功法,然而闭上眼的瞬间,他看见有如流星般的白光,从他眼前直坠下来。
楚飞全力翻滚在地,蓦然起身,手指有意识地拖出了腰带里的长绳,用力挥舞成圆,做出了进攻与防守的姿态,整个雪原映现在了他的瞳孔里,无数雪点从天空中飘飞了下来,仿佛落入了他的眼中。
整个雪原上满压压都是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可说它们是人,它们又不是人,如果用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楚飞当时看见的东西,那么就是“人形螳螂”。
竟然真的有这种生物。
了不得的生物!前所未见的生物!
楚飞站在它们中间,心脏都骤停了一下,在蓝星上看见这些东西简直是不可思议,可它们又出现在神秘至极的昆仑山脉,一切的不可思议似乎又得到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人类不过只是才看见了这片世界的冰山一角,也许他今天看见了一个……真正的世界,也许他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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