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便是了。”
随涟涟看着她,挣扎片刻后道:“不过你可不许嘲笑我。”
“嗯。”
柳寄玉认真的看着她,“我绝对不会嘲笑你的,你放心便是了。”
“我...我与阿翎,已是许久没沾得荤了...”
随涟涟吞吞吐吐说了这么一句话,她飞快的看了一眼柳寄玉,又赶忙垂眸,接着说:“过几日便是阿翎的生辰了,我想同你借些银子...不过!不过我很快就会还你的。”
这些话,已是用了她所有的勇气。
毕竟,随涟涟虽比不得柳寄玉金贵,可到底也是大家族里的嫡出,哪里有过今日这般狼狈的模样。
但柳寄玉无暇顾及其他,随涟涟这番话,带了许多触目惊心的东西。
“各院儿的公子姑娘不都是有月例的吗?”
柳寄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记得,涟姐姐月例不少,何况你们是家中嫡女,为何许久未开荤了?”
“我们有好几月不曾有过月例了。”
随涟涟幽幽叹了口气:“在你来金陵前。我们月例已经停了。”
“怎么会?”
柳寄玉蹙着眉头:“可我来了金陵,也是有给我发月例的啊?我哥哥与阿姐也是有的。”
她想想,继续道:“阿懿和杏姐姐,也是有的。”
随涟涟嗤笑一声,她抬眼看着柳寄玉,冷静道:“你可知金陵随家,早就是离了心的?”
天色愈发阴沉了。
此刻屋子外边儿刮着大风,暴雪来临。
那风卷起地上的雪,呼啦啦的撒了漫天都是。
屋子里点了灯,照得满室昏黄。
草草用完了晚膳,柳寄玉靠在软榻上,也没看传记话本儿了,只愣愣的发呆。
她脑海里还会想着随涟涟的话。
“如今随家最是富庶的,便是大房了。姑母最是受大伯疼爱的,你们自然也被大伯照拂着,还有那傅姑娘,是大房的客人,日日精心照顾着,大房处处都好。”
“可是二房呢?我与阿翎皆嫡出,我们都艰难到这个地步了,其他人就更别说了。我阿娘为了给我们吃上肉,早早的便将自己的首饰嫁妆当的当,卖的卖,勉勉强强支撑到现在,可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父亲为了挣到银子,忙得焦头烂额,丝毫不见起效。”
“三房比不得大房,可到底比我们二房好,但她们是个贪心的,眼馋着你们的日子,好好地日子也被她们过得糟心透了。”
“这个家虽没有分家,可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大房看似光鲜亮丽,若真到了瓦解冰消那一日,谁都逃不掉。”
......
柳寄玉让人拿了一袋银子给随涟涟。
她从京师来金陵时,本就带了许多盘缠。
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随涟涟的话。
柳寄玉心里有些难受。
她突然明白了梅疏玉的话。
金陵将变。
这随家怕是会与现在的金陵,一同覆灭。
可到底是自己外祖家,柳寄玉心里很是难受。
随家在金陵屹立多年,鼎盛时期便是柳寄玉曾祖父那一辈了。
到了她祖父,也就是随氏、随鸢的父亲那一辈,便开始走下坡路了。
而到如今,随家将要垮掉,谁也无力回天。
“唉。”
见少女垂着脑袋叹气,很是颓丧。
突然脑袋被人摸了摸,柳寄玉欲抬头,便听得耳边少年低沉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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