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艾根据自己的官级老实的排在文官的队伍后面,随着整个队伍慢慢的走进王宫,眼前的谦光殿威武壮美。
没过多久所有参加大朝会的文武官员都进入了殿内。对着凉王齐齐都行了礼,然后文武分列两边都站好。这时一个宫人上前朗声说道:“议政开始。”
只见从事刘庆率先走出朝班,向上行了一礼说道:“大王,近日又有大量废钱进入我凉地,臣请问大王是否遵循往例处理?”
这说道钱币的事情就要上述到这凉地开创局面的人,现今凉王的祖父张轨说起了。中原战乱不休,各个政权轮换上场,西北在张氏的管理下,一直相对比较安稳。
但是西北沟通西域中原,是重要的交易中转站,货币的各有不同造成了交易的困难。特别中原由于各胡族的残暴管理,基本上钱币法令形同虚设。
这就造成中原流通到西北的很多货币,含铜不够,另外分量和铸造水平也是大有问题。当时的老凉王痛定思痛,决定恢复汉制五铢钱通行西北,凡是来西北客商必须以金银和官府换取五铢钱使用。
这个规定虽好,但是有的人仍然抱着侥幸的心里,使用各式杂钱,也就是前面刘庆所说的废钱。所以西北的政策基本上抓到废钱就没收。这次刘庆主动提及肯定是没收了较多数量的废钱。
坐在上首的凉王张骏这时候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次的废钱来自哪里?”刘庆行了一礼说道:“臣查到的方向是武都那边流进我凉地的。”
张骏说道:“这仇池的氐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是在帮他们的赵国主子买马了吧?阴据,你说对不对啊?”
阴据听到凉王喊他,连忙出班行礼回道:“臣掌经济事,这些别国情报刺探,不归臣管所以大王所说臣实是不知。”
张骏斜睥了阴据一眼,缓缓说道:“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你爷爷是个聪明人,我觉得你也是。阴据你觉得孤说的对不对呢?”
阴据连忙行礼说道:“大王说的甚是。”张骏接着对所有人说道:“都看着点,都少搞点小动作,孤还没老,孤的脑袋还清醒着。还有什么事情,也一起奏来吧。”
这时护羌参军陈宇,走到场中,行礼说道:“此前大王,让西域每家征兵,充入军中,先已从西域征齐三千胡骑。西域长史杨宣前日来报,这胡骑很快就到武威了。臣特来请示大王,这胡骑怎么处理。”
张骏想了一下说道:“二千人充入金城守军,那边最近需要增派人手。择骁勇者一千人屯于姑臧城外,另择一百人骁骑卫,此一千一百人并做一军。”
陈宇接着问道:“那大王此一千多人谁来统领?”
张骏回道:“前些日子献了马蹄铁的那个叫赵信的,最近又立了些战功,此一千多人归他管。孤要看看这小子,打得了仗能否治的了军。”
只见这时宋辑出班行礼说道:“大王此子尚还年轻,资历不足以当此重任。况我凉地尚无百夫长统领千人的先例,臣觉万万不可,请大王收回成命。”
谢艾这时候排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脑袋里面却是盘算着凉王的意图。其实凉王这么做有点明显,这明显就在挖角宋家培养的人才。
这时只见张骏站了起来,从台座上慢慢走下,走到宋辑面前拍了拍宋辑的肩膀。看着宋辑说道:“老将军劳苦功高,但是这以后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年轻人的。这事情老将军就不要管了,孤这次就乾纲独断了。”
说完回头对着陈宇说道:“你看着给赵信安排一个校尉的职司吧。这一千多人,孤就给个昔时汉武帝起的好名字叫虎贲卫吧。”陈宇低着头撇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说话,只有硬着头皮领了命。
这时张骏又慢慢的走回了台座,继续对下面说道:“今日还有何事?速奏来。”
这时理曹郎中索询,大步走出行礼说道:“启禀大王,前几日在市集上,有歹徒当街行凶,杀胡商一十三人。行事残忍,令人发指,臣觉此风不可长。臣请大王,调集人手严查此案。”
张骏一看是索询,唯有苦笑,连忙说道:“此事孤也知晓了,但是后面赶至的巡城兵士,在这胡商的店铺里面搜出铁甲弓弩若干。
孤觉得这批人也不是单纯的商人那么简单吧,索郎中你觉得呢?”
索询一头白发如霜,中气十足,回道:“大王此话不妥,臣为理曹郎中专司刑名。臣尚不知搜出弓弩和铠甲,大王确是已经知晓。
不知这巡城之人是谁?如此的谄媚君上,不知原则,臣要问问他这是何道理,行的是那条律令?”
张骏听见索询质问,连连摆手:“索郎中,这事情,孤肯定给你一个说法。集市上的那些胡人之死呢,孤这里已经有人在查了,查到消息以后肯定第一时间告知索郎中,郎中看这样可好啊?
孤还听说索朗中最近衙中事情颇多,你看孤今日把两位公子都召入殿中,就是想他们去你衙中帮索郎中分担一点。
顺便索郎中也帮孤好好的看着他们,免得他们最近太清闲了,总是给孤闯祸。孤还没定世子,有些人就觉得自己稳了,可以出来兴风作浪了?”
张骏说完眼睛就扫向了站在班前的张祚和张重华。两人听见张骏语气很重,连忙出来行礼分辨。
两位公子听见自己父亲如此说话,都不敢站着了,都扶倒在地,连连叩首说道:“儿子不敢。”张骏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不敢?你们两个不像,你们两个胆子大的很。”
张骏冲他们摆摆手,接着说道:“最近外面的事情,风风雨雨的,你们的父亲还没有老。你们的父亲还没有瞎,也没有聋。都收起那些小心思吧,去索郎中那边好好反省一下吧。”
离着远远的谢艾,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凉王的敲打了。阴家宋家各打一棒,从明面上看宋家还被挖了一个军中人,局面更加的亏。
但是凉王这暧昧的态度,只会让两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斗的更加厉害。
谢艾看着张骏心里想到:这就是上位者的平衡术吗?通过这个事情让两个世家不能合流,开始争斗。在两家争斗的同时无形中又削弱了两家的实力,使得无论是哪个公子接位,都不会出现臣强主弱的局面。
再把一贯中立的索询也牵出来,使得原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的混乱。
又把赵信抽出,重组了一个以西域胡人为主的部队。目的是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凉王,他才是这凉地的主人,他手上还握着这让赵国石氏都不敢西顾的铮铮凉骑。
谢艾把头低的更低了,张骏远比他之前想的更加老谋深算。就在这时候谢艾感觉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油然浮现在心中,谢艾抬头四顾,突然发现台上的张骏就在盯着自己这边。
张骏没有多说什么,看了谢艾一眼以后就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还有要事要奏吗?如果无事,今日就散朝吧。明日两位公子就去索郎中那边听用吧。”
张骏说完一摆大袖,率先走了出去,台下众官全部行礼相送。这时谢艾发现,自己竟然在张骏的一瞥之下,身上一身冷汗,背后已经全部湿透。
出了大殿,宋辑走在前面,走的缓慢,没过多久谢艾和宋混都赶了上来。宋辑低声叹了一句:“大王还是对我们宋家,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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