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送走了马太林,晚上又去帮宋新要回了钱袋,这一整天王殊可给这两位师兄折腾的够呛。早上城门一开,王殊就骑着马回道了草庐。
悄悄的遛进自己的房间,抓紧补一下觉才是真的,刚刚睡了没多久。就听见宋新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和惊喜的声音传来:“师弟,他们把钱袋给我们送回来了,还来了草庐道歉了。”
睡眼惺忪的王殊,睁开了眼瞟了宋新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小师兄,师弟我这会还没睡醒,你先给我睡会。”
说完王殊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了。这次也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喊他,王殊睁开眼。看见一个师兄在自己的床前摇自己。
王殊一脸懵的看着这个位师兄,只听这位师兄说道:“师弟,快去草堂,宋师唤你去问话。”一听宋纤唤自己去,没有悬念的王殊完全清醒了,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抓紧来到草堂前面听训。
远远还没走到草堂廊下,就看见宋新跪在廊下,低着头。王殊连忙走近看了宋新一眼,宋新回了一个大事不好的眼神给王殊,这下完了看来今天老师心情很差。
站在廊下王殊恭敬的报了名行礼,然后就听见宋纤的声音传出来:“知道为何唤你前来吗?”王殊连忙回道:“弟子最近功课都交了,弟子实不知为何唤弟子前来。”
宋纤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传来:“你去取了那卷《春秋来,举好了。跪在宋新旁边,什么时候想到我为什么唤你来,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王殊不敢违背宋纤的话,取了竹简高举过头顶,跪在宋新的旁边,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而且双臂也渐渐的不能支撑高举的竹简的重量。
王殊偷偷撇了一眼宋新,只见宋新的头已经一点,一点的练着小鸡吃米了。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王殊连忙咳嗽一声,宋新被吓得一激灵,立即跪直了身子。
宋纤踱着步子走了出来,先看了一眼宋新说道:“三年圣贤经义,你都读到哪里去了。双手伸出来,领十下板子。”宋纤说打就打绝不含糊,也不会包庇谁。
“啪,啪,啪。”只三下,宋新的双手就已经开始红了,再这样下去,十下下去宋新这手十天内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宋新毕竟10岁都没到,还小的很。
王殊这时候连忙开口:“老师,老师,这次都怨我,不关小师兄的事情。”宋纤闻言,停了打板子,更加火冒三丈冲着王殊说道:“我问你了吗?你不告而答,是何道理。”说罢手中板子就冲着王殊打来。
王殊不敢闪躲,板子“啪”的一下击在王殊的脸颊上,立即一条红色的印记在就脸上浮了起来。宋纤可能气的狠了,抡起戒尺不管不顾对着王殊抽打起来。
吓得一旁的宋新,闭起了眼睛。打了一会可能宋纤没有力气了,一把丢了戒尺,气的气喘吁吁。王殊朝着宋新使了一个眼色,宋新立即搬了一个胡凳,给宋纤坐下。
宋纤坐下来,宋新帮他一顿拂胸捶背,半天以后总算是缓过了劲头。宋纤半天悠悠开口:“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你在我这里学到了什么?”
王殊双手举着竹简,低头答道:“是弟子昨日行为无状,夜里城中夜行,击伤多名地痞。弟子顽劣,请老师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弟子百死难赎己罪。”
宋纤说道:“我以圣贤教义教化于你,我问你难道这酒泉城内,没有太守?没有城卫了吗?需你行那鸡鸣狗盗之事?”王殊低头不敢辩解。
宋纤叹了一口气说道:“终究还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原以为可以改你心志。你之行事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随心所欲。完全没有我儒门的磊落之气。
我只想你学了我儒门教义,行事多走正道光明正大。罢了,罢了,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明日就收拾行装离开吧,我教不了你了。”
宋纤的话音刚落,王殊如遭雷击,浑身僵住。半天才开口道:“老师这是不要弟子了吗?”宋新听到宋纤的话,也愣住了。
突然宋新跑到宋纤脚边跪下“砰砰”的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太公,太公,是侄孙不好,是侄孙惹的事情,不关师弟的事情。太公你不要赶师弟走好不好啊。”
不一会小小的额头上竟然都磕出血来。宋纤这时候闭起了眼睛,面露痛苦之色。开口说道:“此事已经决定了,不容更改,如果你也一样顽劣,连你也一起逐回敦煌老宅。”
宋新膝行几步抱住宋纤的大腿放声哭道:“太公,侄孙自父亲战死,至今就师弟一个朋友。太公我求求你,你不要赶他走好不好。侄孙后面会很乖的。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宋纤起身以手捂面,使劲一摆衣袍甩开了宋新,转身进了内堂。王殊手举竹简,愣在那边,从宋纤说完那句话以后,他就已经完全的石化了。
来了这里四年了,这个时代很冰冷,不好好生活的话是会随时丧命的。所以这四年他很小心,很小心的活着,毕竟他是乞活村子里面出来的要饭的嘛。
三年冰冷的训练和任务,给了他的心装上了一把坚硬冰冷的铁锁。来了这里一年,是自己的师兄弟,面冷心热的老师,一点点的用他们自己捂暖了王殊的心。
王殊举着竹简,他觉得宋纤这次和以前一样,是太生气了,过一会可能还有转圜的机会。宋新在旁边的痛哭,他都听见了,看了看宋新。轻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跪在这边再求求老师,你知道的老师心软,一会可能就不赶我走了。”
宋新一边抽咽一边说道:“这次太公肯定气极了,我以往只要提我父亲,太公什么事情都会答应我,这次根本就没松口。我再进去求求太公,你老实跪好不要动啊。”
说完之后,宋新就走进了草堂,王殊依然是跪在廊下。没过多久宋新就出来了,明显是刚刚哭过,脸上的泪痕还很清楚。
宋新跪坐到了王殊边上,轻声的对王殊说道:“我劝了太公半天,太公没和我说话,只是给我这个,他叫我转给你。我马上还要进去,太公看上去不大好,我要去看着他。”说完就递了一个布袋给王殊,然后又进了草堂。
王殊茫然的放下手上的竹简,接过布袋,打开布袋,里面一张白帛。王殊展开白帛,是宋纤给自己的一封信。
“王殊,我徒,夏日已至,你来我草堂也已近一年。从你当初进我草堂侃侃而谈,我就认定了你不是一个甘于平淡做学问的人。
包括你当时说的话,为师我其实都已经听到心里了。为师已经下定决心在这乱世为天下万民,再做一些什么。
就像你说的,现在的中原被胡人占了,天下有学识的人具都选择隐而不出,另外有一些读书人整日只知道清谈。
这些于国,于天下都无益,我西北儒门现在需要帮凉王稳住西北,然后再图反攻中原。凉王众子,我儒门我宋家一定要保嫡。也就是你的师兄,马太林,这个马太林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张重华,字太林,是凉王的二公子也是凉王的嫡长子。
为师让你们接触其实从一开始就存了这些心思。为师自从想到中原万民的情况就如坠火中,坐立不安,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儒门就缺这一把刀去破开这乱局。
今日我逐你出我门下,也是为了隐藏你的出处,不要给别人找到你的破绽。
离开草庐后你需万事小心,为师一个读书人也帮不上你什么。你既已满师远行,为师就送你一个表字:云初。望你不忘初心,明日离开,为师就不送你了,以后你万事小心,希望我们师徒还有相见之日。”
王殊读完宋纤给自己的信,慢慢的折好白帛,收入怀中。在草堂外高声说道:“云初以后不能在宋师身前服侍,望宋师: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说完王殊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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