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莫教主的主意,那一定是不错的。”肖松青大喇喇地坐在首座,看向项无愁。项无愁看着他那深凹的双眼和消瘦的脸庞,一时觉得此人似乎刚从坟墓中爬出来一般。她笑了笑,说道:“我师父以用毒而成名,但她的医学丝毫不亚于她的毒功。”
肖松青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下也早有耳闻。听说当年她为情所困,最终弃医并加入了七仙教。”
项无愁不由得眉头一皱,莫怀仁的旧事很多江湖名宿都知道,她本人却一直深以为耻,敢当着她这位弟子的面直接说出来的,整个江湖恐怕寥寥无几。肖松青今日这般说,似乎也有一丝威胁之意。项无愁在肖松青这样的大高手面前倒也不敢放肆,接着说道:“那日厉薇偷袭,斩断我师父的右手,但师父的血也粘在她的身上。”
见肖松青点了点头,项无愁继续说道:“我师父常年研究各种毒物,她的血中早已蕴含剧毒。师父精于医道,知道这厉薇一开始虽因内功深厚而无恙,但待她内功散尽,轻则被毒血侵蚀经脉,重则全身瘫痪成为一个废人。”
肖松青嘿嘿笑了一下,说道:“这厉薇的武功头脑我们都是清楚的,那结果必然是经脉受损罢了。”
项无愁知肖松青在讽刺她好面子,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师父也是这般推测。因此,要想抓住这厉薇,那便要着落在肖前辈身上了。肖前辈之前交给生死门的冲虚还命丹应该不止一枚吧?”
肖松青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不错,这冲虚还命丹的确能帮厉薇治伤。”他突然面色一冷,盯着项无愁的眼睛,缓缓说道:“那日你师父急急忙忙便逃了,因为她知道她已无力争夺这混沌功。今日却又想掺和进来,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项无愁武功虽高却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道:“我师父已无心谋夺混沌功,只是要报断手之仇而已。”
肖松青继续盯着项无愁,过了片刻,他收敛杀气,缓缓说道:“以你师父的性格,在倒也很有可能。”
项无愁松了一口气,肖松青此人喜怒无常,她再也不想多待,说道:“既然肖前辈已经知晓这一切,晚辈这就告辞。”
肖松青点了点,说道:“回去转告你师父,不要打什么黄雀在后的主意。还有,这个消息要是多一个人知晓,也别怪我下手狠辣。对付你师父我没什么把握,但将你杀了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项无愁心中恼怒,但也不敢发作,只是抱了抱拳,走了出去。
时光荏苒,转眼间大半月过去。快到正月,这一日天气虽然寒冷,但却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浮絮,山涧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熠熠生辉。而溪水旁边,一青年男子正在耍刀,他面目俊朗,棱角分明,一双眼眸带着一丝稚气,正是郭夜。他此时正一招一式地将学过的生死刀法施展出来。而一旁的藤椅上,坐着厉薇,此时她一身白衣,看上去清尘脱俗,她看向郭夜,脸露微笑,不时点了点头,似在肯定他的刀使得不错。
过了一会,郭夜学过的三十六路生死刀法使完,他擦了擦汗,看向厉薇。厉薇点了点头,微笑道:“比之前进步不少,孺子可教。”
郭夜皱了皱眉头,他不喜厉薇把他当小孩看待,但也没有出口反驳。
厉薇和他相处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数月,了解他的秉性脾气,立即便知晓他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生死刀法的关键,首先是那个“生”字–即立于不败之地而后求胜,你刚才使的这一招‘海升明月’划圆之时内力用得浅了。来,你再使一遍。”说完,拾起地上一根细长树枝。
郭夜点了点头,刚刚将这招‘海升明月’使到一半,厉薇的树枝已点到他的腋下。厉薇笑道:“明白了么?”
郭夜又点了点头,重新使了一遍,却还是被厉薇抢入,不过这一次树枝却点向前胸。厉薇笑道:“别改了前面,又坏了后面。”
郭夜再次点了点头,第三次使出这一招,厉薇这才点了点头,没有出招。她接着说道:“接下来你将刚才所使的三十六招逆序重新使一遍。”
郭夜不知为何,不过他向来对厉薇言听计从,也不犹豫,便倒过来施展起这生死刀法。初时还好,可使了六七招,其中的‘旭日东升’和‘日中则昃’这两招却怎么也无法互换位置。当初孟啸天创这套功法之时,的确也将这两招看做一个整体,先使‘旭日东升’等待时机,而后‘日中则昃’转为进攻。
厉薇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估计这孟老儿创这两招之时的确是有先后次序的,但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这三十六招生死刀法不仅每一招是攻守兼备的妙着,而且它们之间也是相互关联,自成一个整体的。你这‘日中则昃’收招时刀斩向天空,而这‘旭日东升’起手时刀沉于左胯,看似不好衔接,你完全可以别出心裁,将刚才那‘海升明月’的前半招搬过来,不就流畅至极了么?”
郭夜一听,心中一动,立即施展开来,果然衔接得十分顺畅,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我明白了,我原来以为这三十六招各是各的,却忘记了它们浑然一体,互相辅助。以后我出招浑成,就更立于不败之地了。”
厉薇点了点头,心道:“这家伙武学天分倒是不错。可惜我的武学尚未完成,若有朝一日我有幸能将其完善,届时将其传于这小子也不错…”想到这,她对郭夜说道:“你继续练习,做到出招浑成之后,我们再来研习你这生死刀法当中的那个‘死’字。”
郭夜“恩”了一声,又开始挥刀练习。厉薇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呼吸着和风带来的植物清香,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心道:“我这一生,似乎最大的幸福就是和父母亲人,和师父,和喜欢之人待在一起,就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就好。”她坐回了藤椅,闭上眼睛。这段日子,她的经脉受损,不能修行内功,于是她开始指点郭夜武功。让厉薇惊讶的是,教授的过程让她不得不重新组织语言,将很多深邃的道理讲得浅显易懂,而这也似乎也让她往武学之道上又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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