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秦淮河畔许家庄张灯结彩,正是许家家主许广昌60岁大寿之日。河边柳树吐翠,细雨纷纷之中,宛如一团团淡绿的烟雾。各种春花烂漫,和柳条相映成趣,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杜牧的千古名诗《江南春》: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庄内大厅之中,一二十来岁青年正在舞剑,他容貌俊秀,长剑一撩一刺,尽显名家风范。他此时反手一剑削去,同时左掌在地上一拍,借力在空中连翻了数个筋斗,众人只见数道剑花闪过,青年已飘然落于数丈之外。
“好!这一招’回峰剑’孝儿你终于练成了。”旁边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喝彩到。堂上主位上坐着的老人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这老人正是许家庄家主许广昌,中年人是其子许齐贵,而青年人正是他的孙子许思孝。
许广昌站起身来,笑着对许思孝说道:“孝儿这几年进步不小,终于把我们许家的洛水剑法入门了。”许思孝擦了擦汗,笑着回答道:“爷爷,我们家传的洛水剑法虽然威力无穷,但是真难修炼。我辛辛苦苦练了五年,也才刚刚入门而已。”许广昌笑道:“那当然,既然你已入门,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们许家洛水剑法的由来,你要好心记忆。”
“是!”许思孝抱拳答道。
许广昌抬起头,望向天空,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谈到我们许家的洛水剑法,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崆峒派的长老袁浩。
百余年前袁浩祖师因败于少林达摩院延悔法师后,下大决心,遍游名山大川,师从自然,以求武学突破,最终于16年后体悟易经中“坎”字精益:人生在世,哪有不经历艰难险阻就能有所大成?在各种坎坷中历练出来的坚强刚毅才是最有价值的,正如坎卦所言: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于是袁浩祖师创立了不同于天下其他内功心法的绝世武学–《水元功》。世间武学,往往都在指引人们如何破除人体内各种阻碍,打通窍穴,从而提升内功修为。而袁浩祖师认为,既然艰难险阻避无可避,又何须去避?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先在体内各个穴道构建阻碍,如同拦河修堤一般,而之后一举破除自己修建的阻碍,此后内息如决堤之水,奔涌不止,自然大大扩宽修炼者体内的经脉。
若别种内功修炼出来的内劲如同小溪流一般,需靠大量时间修炼积累才能扩宽,那么水元功修炼出来的内劲就如同大江大河一般,气势磅礴,奔流不息。虽然水为柔,但水元功修炼大成后的内力却是刚柔并济,似江河一般无穷无尽。袁浩祖师也借此纵横武林数载,罕逢敌手,成为当时的六合至尊之一。崆峒派也一度成为能和少林武当比肩的顶尖大派。而我们许家的第一代家主就是袁浩祖师旗下二十位亲传弟子之一。”
“天了,这么大的来头!”许思孝惊讶道,“我也知我们许家是崆峒派的旁支,但为何如今的崆峒派,势力却远远不如少林,武当等大派,就连新崛起的梅剑山庄似乎也颇为不如?”
“唉…”许广昌叹了一口气,“袁浩祖师创立了水元功之后,一时意气风发,只身一人挑战各大门派的一流好手。当时的魔教教主,六合至尊之一的薛穆华也在数百招后不敌袁浩祖师而落败,失去了六合至尊的位子。此后,袁浩祖师忙于挑战各方英杰,疏于教导,他的二十位弟子没有一位得到水元功的真传,最多是以水元功为引子,提点了崆峒派已有的武学。我们许家家主就有幸得袁浩祖师提点了洛水剑法,并初步了解了水元功背后的道理。我们许家今天靠洛水剑法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当年袁浩祖师的点拨。
只可惜那个魔教教主薛穆华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不要脸皮,联合云南七仙教,率领魔教八护法,半路拦截袁浩祖师。袁浩祖师中了无色无味的剧毒七仙散,虽然他内功深厚,一时扛住剧毒,但还是不敌薛穆华和八护法的围攻,虽然拼死杀了四个护法,重伤了薛穆华,却也死在四川青城山。但薛穆华等人也没有在袁浩祖师尸身上搜到水元功的法诀,从此水元功成为绝响。但我许家家主等了解袁浩祖师性子的弟子们,都认为狂傲但谨慎的袁浩祖师一定在某处留下了水元功的传承。师兄弟们互相猜疑,乃至内斗,最终很多反出了崆峒派,我们许家庄也就由此而来。”
许广昌顿了顿,略微皱了皱眉头,以低沉的声音告诫道:“孝儿,你秉性善良,没经历过欺骗挫折,不过你要记住,再厉害的武学,也比不上人心的狡诈和各种手段的阴毒。”
许齐贵也点了点头,“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今天爷爷提到的水元功的由来乃我许家和崆峒派不传之秘,切记不可告知他人!”
“孩儿定当铭记于心!”许思孝严肃地答道,紧接着,他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今天爷爷大寿,我的礼物还差一些没有准备好,爷爷爹爹,既然剑已经练完,我就和阿龙阿虎一起出庄置办置办。”
“去吧去吧,”许广昌笑着挥挥手,目送许思孝出了厅门。
“哎,孝儿什么都好,就是对武学兴趣不大,他今年二十有四,剑法内功都还只是学到了皮毛。”许其贵摇了摇头,叹道。
“也罢,习武只是让他有自保之力。他能衣食无忧,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许广昌说道,“对了,崆峒派新任掌门彭畅即将到达江南,齐贵,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妥当,爹,这次彭畅率领崆峒六十多位弟子,奔赴大江南北,难道就是在找寻《水元功》的下落?”
“彭畅此人,心思深沉。听说他这次派出的弟子,每五人一组,同吃同住,寸步不离,如此安排,恐怕也是起到互相监视的作用,定是为了寻找某种贵重之物,如此大的阵仗,多半就是那《水元功》。”许广昌回答道。
“爹,那彭畅与儿同岁,却是崆峒近五十年来不世出的奇才。崆峒龟息功,修炼大成者,可在水下闭气数日,而数月前,彭畅居然利用龟息功在水下闭气七日有余,足见其内功造诣精深,儿自忖远远不是其对手。万一,他为了《水元功》要对我们许家庄不利,如之奈何?”
“唉,我们许家庄始终是崆峒派一分支,对方是崆峒派掌门,礼数必须尽到,更何况彭畅武学精深,恐怕老夫也不是其对手。人在屋檐下,能忍则忍吧。”许广昌摇了摇头。
“少爷,您准备的六十八块玉石拼成的寿字图,还差最后一块点睛之笔。听说镇江府,新进了一批上好的玉石,我们三人快马赶到镇江,一来一回也正好赶得上太老爷的寿宴。”阿龙提议道。阿龙阿虎是许家庄的家丁,从小陪许思孝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深知许思孝乃一孝子。
“好,今天是爷爷六十大寿,我们赶快行动,切不可误了寿宴。”于是三人策马,向南京城外奔去。一路上,许多百姓纷纷问好,许家庄位于南京城内,向来惩强除恶,仗义疏财,深得当地百姓爱戴,许思孝自己也好打抱不平,并常常以此为傲:“阿龙阿虎,古人云,心存善念,天必佑之。今日我许家富庶一方,乃气运使然;而气运之提升,与我们平日善念善行息息相关,切不可忘了!”
“呵呵,少爷又开始掉书包了。”阿虎心里暗笑,表面上却假作诚恳地点了点头。
“你这小子,瞧你眼角上抬,定是心中讥笑。我现在先不罚你,等从镇江回来再好好收拾你。”许思孝佯怒道。
“哈哈,少爷息怒,少爷息怒啊!”三人一边调笑,一边快马加鞭朝镇江飞驰而去。
三人行了约模一个时辰,刚出南京地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刀剑碰撞之声,夹杂着树木坠地声,男女呼喝声,响成一片,并渐渐向北方远去。许思孝心道:“难道是贼人打劫?我今日刚刚洛水剑法有成,正好拿这些贼人练手!”想到这里,他抽出长剑,双腿一夹马腹,“走,瞧瞧去!”。阿龙阿虎陪许思孝打抱不平惯了,丝毫不以为意,他们相视一笑,也跟着向北方策马而去。
数分钟后,三人赶到拼斗之地,只见四人正在捉对厮杀,其中两人身着崆峒派服饰,另外两人,身着黑衣,衣服上绣着火焰形状图形。许思孝却并不识得该服饰。只见其中一名崆峒弟子,已被削去一臂,虽仍有鲜血渗出,但显然已经用点穴手法止血过了。他在对方数次抢攻之下摇摇欲坠,已是生死存于一线。
而另一位崆峒弟子是个女的,她头发凌乱,脸上颈上也有数道血横,虽未受重伤,但明显不是对方对手。“师姐快走,让掌门来诛杀这些魔教妖孽!”话音刚落,说话的崆峒男子就被对方一刀从左肩砍至右腰,鲜血喷涌而出。许思孝三人平时都是小打小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阿虎更是手一软,长剑都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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