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怎么样，你无非就是想说明明就是不能怎么样，还明知故问。林宽不打算僵在这个死局里，跟个死神硬磕下去才是无奈。

“算了，即使想怎么样，也得见着那只乌天狗再说。”

正说话间，屋子里的老坐钟当当——敲的闹心。林宽看了眼表，“怎么，你们死神也有放假的日子？”

“嗯哼？瘟神要派遣小神出门？”看着暴躁的林宽，槐仁还停留在三途川的诠释里，以为他还得再把乌天狗如何摄取人魂魄，如何幻化月下黑鸦的缘由道个清楚。突然被这么一问，有些跟不上了。

“这都九点多了。从傍晚六点那场火灾收尸之后，你就没离开了。三个时辰死神不上岗，可是这三个时辰生死轮回停转了？所以问问你是不是有假期。”林宽嘴上说着问假期，边说话边把道服给换了。还不忘揣上那部等着充电的手机。

这屋里一个死神一个老妖，虽然都不是人，但人间阅历长的很，看人眼色也算识趣的，听见这话，都猜到是林宽嫌他还不走人，看着烦了。

“嗯。”槐仁只是拖长音调从鼻子里挤出个声音来。

“又不是凡人做工，怎么可能有什么假期。只不过死神大人现在没法来回阴阳间行走自如了而已……”每次妖狸要说道重点了，都会被槐仁双眉一锁，一个恐怖如斯的眼神给截断。

林宽从未漏看过他们俩的眉目传情，可这一次，没了黑西服，突然觉得穿着白运动服的死神，眼神也没那么震吓的威力了。

“你继续说，为什么不能行动自如了？”林宽跟以往一样，装作没看见槐仁阻挠的眼神。

奇怪的是这一次，妖狸也站到了自己这边，冠冕堂皇的装作没看见槐仁呵斥阻止的眼神。

“美沙子！”槐仁开始带吼的了。

这个名字，林宽差点儿都忘了。正是妖狸在人间混日子当女优，给自己起的好名字。

林宽笑笑，“美沙子酱，别理他，我官位比他高，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咳咳咳。”槐仁这是要开始上演病态公子了吗？让人看着就尴尬，一个死神，一个老妖，这招明显不好用。

“瘟神大人，小妖想您一定也注意到了。死神大人的黑西服破了啊。没有黑西服，他是不会出门的。”妖狸说的一本正经，可林宽听得忍不住乐出声了。原来死神也是讲究体面的。

“不就是一套西服吗？”林宽随意一开口，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衣食堪忧，上顿没吃，下顿没有的主。

“瘟神大人，这可不是普通的黑西服啊。”

林宽想想，的确看着质地高级，好像都没见过那套衣服起褶子。

正说话的功夫，叮铃铃，几声清脆久违而期待的声音，在屋门上响了——月石到了！

配合着工资入库，林宽的肚子也很合时宜的咕噜起来。

这一天从早上起来，除了自来水，都没敢去想吃的，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正好，你们不走，趁这个机会，自己溜出去。“我出门，买点儿吃的。”扔下一句话，林宽直接取了月石关门出去了。

一颗，两颗，三颗……以前都没数过，这次竟然有机会数一数，发现涨工资的那是瞬间，可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激动心悸。

竟然有50颗！这数字背后，都送走过什么人，林宽历历在目。

没在原地停留，大黑屋快关门了。

他把浑身的体力都用来跑步了，半刻钟之后，手里捏着文库小说般厚厚的一打人头纸币，还是有了收货后采了果实的喜悦。

九点多了，可对于繁华的涩谷才是刚刚夜市的开始。

先吃口东西！人到了极限，就这一个念头。好在大黑屋旁边就是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

这次林宽都没看菜谱，直接点了份最大号的大丸子。一顿狼吞虎咽不过一分钟，六个大号小丸子下肚。终于有活气了。

手里捏着50万，想想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真这么挥手甩过去，也置办不了几个大件。

穿过步行街，夏日最后猖狂的SALE引着他进了北武百货店。

本来东京的百货店都是点多关门的，为了赶在月底清仓扫货，9月一入秋便换季换血。周末的开店时间延长了。

从来到东京，还真没进家百货店转转，本来对逛街没多大兴趣，但此时有些心思，林宽看过百货店柜台案内，脚步不受控的直奔着4楼男装去了。

西装，这可是三六九等什么价都有的货，兴许趁着SALE随手拿上一件也算还他个人情。

毕竟，去找千秋宫司，是林宽的主意，让槐仁不情愿的带路去了趟三途川也是事实。他不想欠别人的。

黑西服，还真是琳琅满目，也算物美价廉。但眼前这一排，看着广告牌子上幼稚的脸，辣眼的广告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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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找工作，或刚就职的新人统一西装区。果然符合霓虹风格，几乎清一色的黑西装。可是，呆板的样式，他伸手摸了摸，配上廉价的面料……这种穿上身不像死神，只像殡仪馆的员工。

想什么来什么，林宽又往前没走几步，下一批黑衣服已经摆在眼前。这一次，不用看广告了，是个人都能看清楚，奔丧用的丧服。

跟转着这种黑西服的槐仁整日打交道，林宽自己都觉得别扭。

要关店了，身后一个文质彬彬的店员跟了过来，点头哈腰一连贯动作娴熟。客人您好，如果您是在选西装，我能帮您吗？】

不习惯跟售货员打交道，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林宽点点头默许了。

走过阿玛尼，布里奥尼这些品牌橱窗，扫了眼价钱，他只能快步离开。

店员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但却善解人意的替他解了围，最后提出了一个貌似最佳的解决方案。

普拉达有一套摆放了很久的橱柜黑西装，因为身形太瘦，裤子太长，在霓虹一直找不到它的主人，如今SALE期间已经打到了一折。

看着橱窗里的黑西装，林宽就觉得这就是他刚进404时，在玻璃窗上看见的那款，咬咬牙，交钱去了。

的确需要咬咬牙，毕竟刚刚到手的50颗月石就这么左手进右手出，转瞬即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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