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神!”话音一落,平稳的木船猛然颠覆了下,几个人都一个踉跄,身上溅了不少水花。
“林様,我这老头子是瞎说的吧。”老婆婆颤颤巍巍的突然跪在了林宽面前。
“婆婆,你这是干嘛?我就算任了神职,那之前也是生为人,身为人的。”每次只有跳出窗户,转动扳指才开始的瘟神身份,竟然在外面被人识破,本来该惊讶的是林宽才对。被眼前的婆婆突然这么一拜,他哪里受得起,赶忙双手把老婆婆搀扶起来。
“老太婆,你这百岁都白活了,丢不丢人。快起来。林君身上有伤。”老爷子朝着老婆婆正吆喝着,林宽已经扶她坐下了。
就算是除灵师,不但能看出来自己身上有三只恶灵,还能看出来自己身上有伤。难道这老人家还是个医者?
算了,不能在乎这些,兴许自己想多了。刚上船那会儿,因为脱了道服痛的厉害,一只捂着肚子来着,谁看着都是肚子疼的样子。被看出来,或许也不值得奇怪。
“船家,你藏的那上百年的獭祭清酒正好拿出来,路还长着,一醉方休。”
刚才还言谈大方,谈笑生风的船家,这会儿,连头也不回,唰一声,单手往后一摆,递过来一只闷葫芦。
这老爷子跟船家也是老熟人了,都知道船家的藏酒,还是上百年的?
“啪”葫芦塞子被打开了,“来,尝尝,天海的獭祭清酒,可是过了这船就没这口了!”
从来到东京,喝过的除了面汤就是自来水,闻道葫芦瓶颈飘出来的阵阵清香,林宽就开始流口水了。
“老头子,他还是个少年模样,未成年不能劝酒的。”老婆婆双手抓着葫芦要拦下来。
“唉,不怕!这酒对他现在的身子只有好处,我天海已经活了一百岁了,从未害过人,林君,尝尝看。”
其实,不管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酒香诱人是真的。
老夫妇刚刚还要借给自己水舀子,怎么看也不是坏人,林宽嘴角一抿,“好,我尝尝。”
一仰头,一口清酒入口,舌尖留香,过喉处微微辛热,但下肚后顿时觉得胃里清爽舒坦,只想着再来一口。抬头看看老爷子点头微笑,示意他继续。
林宽也没客气,又是仰脖子灌了满口。
这次,更奇怪的是,一直火烧火燎绞痛不止的肚子里,瞬时安静了。
“怎么样,是不是身上的伤也不痛了?”老爷子好像能跟林宽共享共知,说的一点儿也不差。
“大爷,您刚才说这是什么酒?獭祭?难道是药酒?”
“獭祭清酒,是船家的酒,不是药酒,只不过用了些传家秘方,酒精浓度高些,喝下去有些麻醉的效果,所以林君的伤就觉着不那么痛了。过了酒劲,还是会痛的。”
怎么总觉得獭祭清酒这名字在哪里听过。
是什么药理林宽不是很清楚,但五脏六腑一时安静了,不痛了,倒是真的。
“林君,你身上的3只灵,虽然是恶灵,但灵力都看着不强,喝了这酒,如果你信得过我天海,倒是现在就能帮你除了它们。”抬眼时跟刚好跟老爷子对上了视线,他毫无躲闪,言语诚恳。
“不要,不要!”林宽赶忙摆手拒绝了。
“其实,我天海也看得出来,林君要想除了它们,恐怕你自己,或是帮你准备水舀子的朋友也是轻而易举。可偏偏要把它们带到小小的潮音寺,就为了让它们自己离开。这可是有什么说法?”
老爷子问完这句,老婆婆也侧着耳朵坐近了些,船家掌舵的双臂也不动了,虽然人没转过来,一定也是全神贯注的听这边说话。
“大爷,不瞒您说,我这三只灵是牵着两条人命。如果硬除掉的话,另外两个人会有危险。所以,只能等它们自己离开。”
“所以,林君选了施饿鬼的法会,希望诱惑的布施能让它们自己离开。是吧?”
一个普通人的除灵师能这么厉害?简直火眼金睛了。
槐仁的确是这么安排的,本身自己对这施饿鬼的法会也是一窍不通,不好做什么评论,只是点了点头。
似乎不能只呼这老爷子“大爷”了,林宽想了想,干脆先奉迎一句,看看他到底什么来头,“天海老前辈,什么都让您看出来了,小神佩服。”
“天海,他身上有妖气。很浓的海妖的气息。”声音从船家那边出来的,声音虽低沉,细听似乎也带着些忧郁。
“没事儿,獭越,你安心开船就是了。”说着老爷子自己一仰头喝了口酒,抬袖子擦了擦嘴,又满足的塞上了葫芦。
“林君,你身上的妖气,是你打妖了吧。我猜,你这身祟伤,也是打妖弄的吧。这身伤,的确如果布施足够,这次去潮音寺也一并能去了。如今像你这样,嫉恶如仇的神,可是不多见了。不过,”
“不过,什么?”
老爷子晃了晃葫芦,“既然是喝酒聊天,说的不对林君也别忘心里去。今夜就当是我天海借着酒劲儿,破戒夸口了。”
林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眼睛没离开老爷子的视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吧。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妖,都要打的吧。比如,刚刚咱们看到的不知火,船幽灵,只是恶作剧而已,不一定要打的吧。”
有些无所谓的嗑那自然是怎么都好,可在原则上,林宽握了握攥在手心里的拇指,上面的扳指冰冷刚硬,自己是瘟神,原则还是要有的。
“妖,既然作恶了,便要受到惩罚的。比如刚刚的恶作剧,如果是不熟水性的人,遇到了,未必会顺利脱险。天海老前辈不这么想吗?”
“妖,自然也有好妖坏妖;就好比人,也未必都是好人,对吧。所以,受法律制裁的只是坏人,而并非所有人。”
乍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可仔细一想这明明就是诡辩。
好比说,毒蛇里面也有一般的毒蛇和猛毒的毒蛇……首先,这前提就不对。
林宽不打算杠下去,但还是明确说道,“如果是做了恶的人,那必然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妖,也如此。至少我是不会放过的。”林宽并没有松口。
话音落下,船底又猛然扬起一个高过人头的浪,这次,浪花偏偏只打在了林宽一个人身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