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倒吸口气,怎么还是这种展开。
“可是,我儿子,什么也没说,出了院便把我接回家了。从早到晚让媳妇伺候着。”
“人老了,就是招人烦啊,这种事儿,儿子不懂,我是懂的。媳妇那怎么会愿意。果然,半年后便离婚分家了。”
林宽在想,如果换了自己估计也会找他上百个专业护工来照顾自己,完全折腾一个人,的确也有忍到极限的日子。
“再后来,儿子为了照顾我的起居,一直不离身,没过一年,工作也辞了。都是我,老糊涂了,过了好几年才发现儿子没工作了。”
“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趁着有力气那两年早点儿自尽,偏偏挨了几年。结果就把我儿子的一辈子都耽误了。”
“我儿子的积蓄在五年前就耗光了。但那之后,靠着政府补助,我们爷俩还是有一口吃一口,他也常推着我去郊外散散心。”
林宽怎么也无法相像,刚才那个朝着老人一铁锨一铁锨砸下来,砍断了手脚,又反复砍着胳膊的人会是个孝子。
“都是我太自私。终于,常年卧床,又是老年综合症并发,没有积蓄的儿子根本受不了这么折腾。十年了,最后查出我到了胰腺癌晚期的时候,突然的解脱感让我很温馨。可是,”
“可是,什么?”
“我没有注意到,儿子在家里呆了十年,已经精神上有些失调症状了。他听见医生宣告癌症的时候,竟然跟我说要一起死。”老汉哇哇哇抱头痛哭起来,手脚瘦弱的像个孩子。
“你们就是这样一起死的?”林宽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他去找了个灵媒师。”
“灵媒师?那不是帮助有困难的人除恶灵的吗?”林宽不解。
“我也这么想。后来听我儿子说了才知道,他找的灵媒师,是给他加个恶灵的那种。”
世上还有这种工作?这种需求?这都是什么变态的供应关系!林宽在心里暗自叫骂起来。
“可是,你们,你儿子,为什么要找恶灵?为什么非要这么残忍的害死自己的父亲。”
“他跟我说要活埋的时候,我也纳闷。详细问过才知道,有恶灵在身,做个不孝之子,下辈子轮回他还是要给我做儿子,做牛做马的。”老汉呜咽梗塞,后面的话林宽已经听不清了。
扳指转动,紧箍的痛疼让林宽有了些麻木。
“怎么样,想好了吗?”后面又多了个声音。
林宽吓了一跳。回头一瞥一身黑西服,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了。
“林桑,我很想知道你这颗圣母心怎么把命还给眼前这对父子。如果问我槐仁,那一定会赶紧送他们上路,不让他们继续在这一世如此折磨彼此了。你呢?”
林宽有些犹豫。
但还是征求了槐仁的意见,“我可以夺走他的那次酒驾吗?”
“人生悔过,忏悔,懊恼,尽是不如意的开始。你无法改变过去的。扳指做不到。”
悔过,可偏偏无法重新来过,这就是人生吧。
林宽看着扳指渐渐箍禁自己的拇指,心里做好了决定。
“那,做个交易吧。”林宽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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