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听见有人出声,回过神,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惶恐,轻声道:“我无事,劳师傅担心。”说完,脸上的血色也回了几分,瞧着不似方才那般吓人了。刘师傅暗自可惜,这般一个妙人,偏偏身子骨不好,唉~。
沈宁瞧刘师傅眼中隐隐流出惋惜之意,不愿她多想,忙开口打岔。
“原是这样,我整日待在府里,竟什么也不知,如此谢谢师傅解惑了。”沈宁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恭敬极了,刘师傅一看,心中忍不住开心起来,毕竟谁不喜欢说话好听又聪明的人呢!这几句话竟是捧得刘师傅也忘了方才她的模样。沈宁见此,心下稍安,一时也放下之前的所思所想。
“小姐真是客气,能为姑娘解惑,那是草民的福气。”刘师傅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脸上的笑意可骗不了人,分明是被哄得很开心。杨嬷嬷一看,心中欣慰,还是大小姐懂礼数,这下老夫人也可放心了。
沈宁和刘师傅交谈甚欢,也并未瞧见沈意在身后怨毒的眼神,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不过即便瞧见了又如何,若是眼神能杀人,沈意都不知死几回了,还能有机会在这儿看她?
沈宁很快就选好了布料,一匹天青色如意云锦缎,一匹石榴红的牡丹苏绣缎,还有一匹绛紫色的蜀锦。
刘师傅见她挑的都是这里面顶好的,心里更是欢喜,卖东西的总会喜欢识货人。
沈宁挑出来后,立刻就有人接过布料,她朝着刘师傅福了福身,说道:“那就麻烦师傅了。”刘师傅看她又这样知礼数,顿时就更欢喜了,忙道:“大小姐这样说可折煞草民了,为大小姐裁衣是草民之幸。”
沈宁听完,微微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沈宁又朝杨嬷嬷行了礼,问了几句祖母,得知祖母还未用完早膳,她只叮嘱了几句,因着心中有事,也不说拜见,便离开了,也不曾理会身后沈意的眼神儿。
沈意看着沈宁离去的身影,心下正气恼,就连刘师傅唤她,也并未听清,直到身边丫鬟提醒,她方才反应过来,忙摆好笑脸向前走去。
期间也曾试图和刘师傅搭话,也被软软的顶了回去,一时有些尴尬,心底对沈宁的怨恨更多了几分。她也匆匆选好了三匹不错的料子,便回了院子。
沈宁回了霜居之后,接着思索,若是事情大方向不变,那一个月之后,瘟疫横行,那该如何?前世,这场瘟疫最终由太医院院正配出药方而终,药方这种东西沈宁决计不会知道,可前世的预防手段,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甘草有补脾、清热解毒、缓疾、润肺、调和药性之效。原本是最平常不过的药物,却在上一辈子,成了多少人的救命稻草。因着瘟疫初期,人的症状多为发热干咳,同普通的风寒感冒无甚差别,较为好治,宫中第一次颁布的预防药材中就有甘草。一时众人哄抢,甘草价格高昂,竟也成了富人才买的到的东西。
既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如可以趁此机会屯上一批,好为府中早做打算。做好了觉定,沈宁也稍稍安心了。
思虑过后,沈宁又忍不住细想沈意今日与她前日见到的又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如何,她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真是差极了。
不一会儿,她好似突然想起以前吩咐过夏婵的事情,忙唤人进来,问起教她打听的事。夏婵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大夫人,也就是沈宁的母亲对云姨娘有恩,后来,生下沈宁后,身子不好,估计以后再难有孕,便将云姨娘开了脸给了沈振,沈振当时还生了好大的气。不过,最后也还是有了沈意。
不过,沈宁对自家老爹和母亲之间的狗粮并不感兴趣,令她惊讶的是,母亲竟然对云姨娘有恩,这事为何她从未听人提起过?她紧接着问道:“有恩?什么恩?”
可夏婵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府里的老人不多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这云姨娘应当是夫人从外头带回来的,具体怎样,一概不知。
沈宁也知道,夏婵尽力了,只说,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夏婵一退下,沈宁就立马陷入了沉思,云姨娘身上仿佛有一团迷雾。母亲救过她,父亲厌恶她,祖母忽视她,三个人三个态度,且不论母亲何时救得又因何而救,单是父亲祖母这态度就值得让人好好琢磨,父亲是一家之主,既然不喜,为何不索性休了她,何必又把人养在府里,除非她身上有更重要的东西。
可又是什么呢?沈宁简直毫无头绪。究竟是什么?电光火石间,沈宁蓦得想起,失魂草,对,还有失魂草。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沈宁大喜,她直觉这是很重要的线索。自从知道药里被人添了失魂草之后,沈宁每次都会把药偷偷倒掉。一来二去的,她竟忘了还有这么大一个线索。
今日这两件事,少不得要出府一趟,才能办成。
于是,沈宁唤来秋叶,让她给自己弄来一身轻便衣服,告诉她今日午后自己要出府。也全然不顾丫鬟那讶异恍惚的神色。
小姐,要出府?
这怎么能行?
一定要劝劝小姐。
。。。。。。
没劝动。
秋叶哀叹,只能老老实实给小姐准备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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