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荒越急着想说话,就越是说不出来,急得拿手指一通乱比划,可人家一味的认定她是打什么坏主意。
那男子将娃娃往媳妇手里一塞,顺手操起一根劈开的材火毫不犹豫地朝她砸去。
尘荒目露惊恐,恍若又回到大雪那夜,那双恶狠狠的眼和那根砸破她脑袋的木棍。
那藏于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感,一朝被激发,她发出失魂般唔唔的惨叫,一瘸一拐的跑了。
跑,没命的跑,那种恐惧仿若一双无形的手在她身后拼命抓挠,誓要挠穿她的身体,拔出她的五脏六腑,直至她流尽最后一滴血才可善罢甘休。
原来她对这种惧怕,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她依旧没能忘怀。
尘荒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只感觉自己满目濡湿,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眼前又见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尘荒疲惫不堪的停了下来,拖着浑如不是自己身体的身体一步一捱的往里面走。
荒山不高,新长出的半高不高的小树倔强的晃着两片小叶子,山深处不时传出一阵黑鸦的叫声,平添苍凉诡意。
尘荒的心亦如眼中所见一般苍凉。她突兀的笑了笑,便进山了。
遍体鳞伤不算什么,有口不能言不算什么,挨打挨饿都不算什么。
她都忍了,只是现下这刻,她却是真的忍不了了。
尘荒与对面一团神似磷火的东西面对面站着,与其说是站着,不如说是对峙。她口不能言,只能用双眼示警。
那团磷火毫不示弱,虽没有实体却以一团火身上跳两下,然后停住不动。
尘荒瞪着它,揣摩半天,明白了它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不让之类的。
她手一指墙角新铺好的草铺,拿手指比划又比划。意思是:我铺的,凭什么让给你。
哪曾想,那磷火猛地窜高,狠跳了三下。
什么你的?你先占的?我早来了。
尘荒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明白了它想表达的意思。气的拿手指一通乱比划,这破山庙又不是你的,凭什么?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那磷火不知懂了她的意思没有,反正看到她气急败坏比划后,又是一阵猛烈地窜跳,跳了一阵后,突然朝她面前冲去。
磷火冲过来的劲头犹如与人拼命,又不知看到了什么,途中急急刹住,倏地停顿后,啪一声掉地上了。
另一边的尘荒手里拿着帕子,挑着一边眉,恶作剧般的看着地上抖索的磷火。
那神情像是在说:跟我斗?怕了吧?小样儿!
见那磷火幽幽飘起来后没再动了,尘荒这才松了口气,绷着的一股劲卸下来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晃了几晃勉力走到了草铺上,刚一屁股坐下来,就见那磷火猛地扑了过来。
尘荒实在太累了,她盯着咬自己手指的磷火,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更无力阻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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