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伏伏的山峰,远看宛若一条巨蟒蜿蜒盘绕在这片略显荒凉的大地上。在那半山腰有片片村落燃起缕缕炊烟,夕阳缓缓沉浸到辽阔的地平线,给这条巨蟒的身体添了几许生气和画意。“盘子,回家吃饭了!”身材健壮的妇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冲着不远处喊道。
在枝繁叶茂的老树下,少年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股脑的冲到脑子里,他抬头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突然他全身一颤,整个人僵在那里不再动弹,旁边的老牛见少年突然不动了,伸过头去轻轻地舔舐少年稚嫩的脸庞。
“这孩子,你在这发什么呆,不知道回家吃饭吗!还要老娘一遍遍叫你。”妇人一手撑着水桶般的腰,一把拧上少年的耳朵。
“哎哟,疼疼……快撒手。”少年这才回过神来,龇牙咧嘴的连忙大叫。
妇人这才撒手,牵起家里老黄牛的缰绳,说道:“别愣神了盘子,回家吃饭。”
少年愣了愣,盘子……是叫我吗,哦对,我小名叫盘子。少年挠了挠头,抄起捡好的一捆干柴背在背上,小跑着跟上自己的母亲往家赶去。
此时,少年还没意识到,已经有一个灵魂穿越时间、空间、平行的维度与他渐渐融合到一起。
晚饭非常的清淡,只有一碗煮青菜,两碗高粱玉米粥,青菜煮熟撒了些粗盐面,没有油水。少年吃着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似乎他的记忆里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却又似乎,经常吃的就是这些。
妇人慢条斯理的喝着粥,见状,从灶台的锅盖底下掏出一个白面馒头塞到少年手里,夹了些青菜到少年的碗里,妇人憨厚笑道:“这个馒头是我给隔壁老李家帮忙给的,你多吃点。”
少年看着妇人宽大的脸庞,这好像是我娘……我这是咋了?少年再看看手里的白面馒头,不知道为啥从心里很开心,大口吃起来,说道:“谢谢娘。”
妇人慈爱地抚摸许仙的额头,笑道:“傻孩子,跟娘谈什么谢不谢的,快吃吧。”
妇人吃了几口,似乎吃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走出屋里,少年看着母亲出去的身影,继续细细咀嚼白面馒头的滋味,平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家里才能攒下一些白面蒸那么一屉馒头,少年心里觉得很开心,却又觉得这没什么。
这让他有些矛盾,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是母亲的声音,少年连忙放下碗筷冲出茅草屋。
只见妇人的脸色发白,慌乱的在院子里翻找,叫道:“盘子,咱家牛不见了!这可是咱家的宝贝疙瘩,没有它,咱家谁来耕地,没有牛咱家怎么办啊。”说着,已经带上了哭腔。
少年急忙找出赶牛的长鞭,低着头检查了一下栓牛的木桩,有一截断掉的缰绳,像是牛自己扯断的,他急忙跑出去道:“娘你别着急,我跑得快,我去附近找找,咱家老黄很懂事,平时不会跑远,肯定能找着。”
妇人在后面大喊“盘子”,少年仍然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家里的老黄牛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牛丢了他也着急万分。
而此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了。
少年扛着一根长长的鞭子在山里跑着,一边跑一边喊着老黄,平时少年都是这么叫老黄牛,老黄牛听到是一定会回应的,这附近他经常放牛的地方都转过了,却没有找到老黄牛的影子,不免有些着急。
是不是跑到别处去了,少年想到母亲焦急的神情,一咬牙,往大山深处跑去。
跑了好一阵,少年停下来撑着膝盖呼呼喘着粗气,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回头也看不到村庄的影子,老黄到底跑哪去了。
少年浑身是汗,跑不动了,只好顺着崎岖的山路继续走着,不时的呼喊一声“老黄”,希望老黄牛听到之后跟他回家。
就在这时,一阵低低地抽泣声传来,少年猛然一惊,环顾周围漆黑的夜色,紧紧握住手里的长鞭往传来哭声的方向一步步挪去。
当察觉到哭声就在前方不远处,少年轻轻拨开眼前的灌木,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还是有轻轻的抽泣声传来。
少年松了一口,或许是少年的正义感作祟,他见小女孩哭的很伤心,大着胆子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为啥在这儿哭啊?”
小女孩听到有人,转过头看着少年,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泪珠,却止不住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她哽咽道:“我叫白素贞,我妹妹被一个坏和尚抓走了,我打不过坏和尚,救不了妹妹。”说完又哭起来。
小女孩长得非常白净,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勾勒脸庞的每一根线条都透出一种无暇的意境,此时眼眶通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住地扑闪着,看上去楚楚可怜。
少年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看到面前的小姑娘哭,急的抓耳挠腮,脸憋得通红,把找牛的事一股脑地抛到脑后了。
少年结结巴巴道:“你别哭……别哭啊,我可以帮你救你妹妹……”
小姑娘白素贞双眼一亮,喜道:“真的?你真的肯帮我,你如果帮我,我就有办法救我妹妹!”
少年木讷地点点头。
白素贞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拉起少年的手就往山上跑,少年僵了一下,随着白素贞跑去。
白素贞回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啊?”
少年脸攸地又憋得通红,讷讷道:“我叫许仙,小名叫盘子,你叫我盘子就好了。”
“许仙,盘子?你们这边人的名字真奇怪。”白素贞歪着头打量了名叫许仙的少年一眼,又继续向前快步跑去,低声道:“大和尚在山上的破庙里过夜,他坏的不行,等会我相办法吸引大和尚的注意,你趁机溜到庙里,把我妹妹带出来……”
许仙想了想道:“这样你会不会有危险?”
白素贞笑道:“放心吧,我虽然打不过大和尚,逃跑还是没问题的,一会看我的。”
许仙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的小女孩,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和熟悉的感觉。
大约走了有二里地,两人来到山顶的荒废寺庙前,眼前的寺庙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大部分院墙都倒塌了,荆棘、野草、藤蔓缠绕的到处都是,白素贞带着许仙悄悄摸到大殿前,里面燃着油灯的亮光,从窗户里透出来。
两人扒着窗沿往里看去,看到一个光脱脱壮硕和尚光着膀子,正在提着一个大葫芦灌酒喝,咚咚地喝酒声他俩在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白素贞紧紧抓着许仙的手,许仙感觉到女孩的手抓地紧紧的,看来她也很紧张。
白素贞回过头吧嘴凑到许仙的耳边,悄声道:“等下我去把和尚引出来,等和尚跑远了,你再进去,找到我妹妹之后,你俩就赶紧跑,去咱俩越好地那颗树下等我,不用担心我。”
许仙坚定地点点头道:“好!”
待到许仙藏好之后,白素贞跑过殿前,捡起一块碎石扔过去,大叫道:“坏和尚,放了我妹妹!”
随后,许仙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妖精,你还敢回来,罢了罢了,今日吧你俩一块收了换酒喝,别跑!”
许仙听到大和尚踢踏踢踏的草鞋声,他没敢露头看,白素贞告诫他绝对不要抬头看,大和尚会感觉到,许仙静静地趴在碎石后,待到大和尚的脚步声走远,许仙才起身往大殿里跑去。
冲到殿里,许仙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有人的身影,他疑惑道:怎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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