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呼吸、胸腔按压,外加针刺苏醒。
枯燥的过程在不停地一遍又一遍持续。
两刻钟的时辰过去,陈尧裸露的半颗脚趾终于动了一下。
“大人,停,停下了!”苏夕晓抹去头上渗出的汗,有些兴奋道:“糖盐水,我要糖盐水!”
沈南琛站起身,将那帕子顺手揣入怀中,便迅速去外面吩咐。
糖盐水拿来,苏夕晓用羊肠管穿入他的口中灌下。随后继续为伤口消毒包扎,不停用冷水降温。
流程简单,却在不断的重复。
一遍、两遍、三遍,只要陈尧的脉搏没有彻底停顿,她就会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至有了结果为止。
营帐外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越传越近。
沈南琛眉头蹙紧,仔细倾听,是谢飞和刘铭的声音。
“现在还没有把握吗?”沈南琛问。
摇了摇头,苏夕晓道:“能做的我都做了,就看他是否能扛得过这一关,医疗条件有限,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着了。”
“好,我知道了。”
沈南琛整理好锦袍,推开营帐的门,阔步走了出去。
争吵的的确是刘铭与谢飞。
刘铭要硬闯,谢飞的兵阻拦,不允他朝前再迈一步,否则便执行沈南琛之令……
“谢飞,你不守好驻军之地,跑到常平仓来作甚?你这是滥用职权!”
“我怀疑常平仓有海盗藏匿,就要来翻一翻、找一找,你管得着老子?”
“你翻找海盗余孽为何拦着我不许进?”
“老子怎么知道你带来的人有没有问题?没查清之前,谁都别想走!”
谢飞长刀竖地,蛮横无比。
刘铭很想召唤手下捕快直接冲,可余光一扫,后面的人压根儿没有那等胆气。
捕快们寻常抓捕小贼小贩,也是以气势压人。在整日与海盗们拼杀的士兵面前,还冲?那不就是找死……
刘铭被气了个倒仰,只能隔着谢飞朝营帐大喊“沈南琛,沈南琛你给我出来”。
谢飞被吵的耳朵嗡嗡作响,“娘个屁的,你别吵了行不行?”
“沈南琛,你别躲,你出来!”
“姥姥的,耳朵都被你吼聋了!”
……
看到沈南琛从营帐内走出,刘铭气不打一处来,“沈南琛,你这是什么意思?谢飞应镇守渔港之地,你却让他带兵封锁这里,你到底搞什么鬼!”
沈南琛毫无表情,一边走来一边道:“推官主掌刑狱计典,刘大人跑到常平仓,梦游么?”
刘铭理直气壮,“知府大人听闻此事急火攻心,昏倒在家,醒来后便吩咐我代他来查看此地详细情况。何况这乃和州府发生的大事,即便不归我管辖,我也有权过问!”
沈南琛:“你想知道什么?”
刘铭冷哼,“为何此地突然起火?沿着河,还能烧成这等模样,简直荒谬。沈南琛,你昨天白日巡察,夜晚又搞突袭引发大火,这件事,你有极大责任!”
“你的意思是,我不查,这火也不会着,是么?”
沈南琛的眼神如两柄剑,扫过刘铭及其身后跟随的人,“常平仓沿河起火,损毁巨大,你代知府询问,不去查损粮多少、不去问死伤人数,不犒劳救火受伤的伙计百姓,反而只对我个人追责。”
“刘大人,您这个代知府,当的真是好啊!”
“你别想穷词狡辩,这件事你推脱不得!”刘铭愤愤。
沈南琛道:“我推脱与否,与你办事无能愚蠢有关系么?”
刘铭冷道:“你、你……陈尧在何处?我要见他。”
沈南琛的嘴角虽有轻扬的弧度,却如一股磅礴威压,让天都阴沉许多。
“陈尧死没死?这才是你最关心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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