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生到死都不知道是这样的始末,他的好家人,一个个面容和善的灭了容轻歌的满门!又一个个面容和善的想要溺毙轻歌,让她无家可归。
而自己却在这里......无数次的想要在一起。可是,这种事情,除非是她肯原谅,否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了。
他必须回去,必须要去讨个说法!不能这么白白让轻歌丢了所有。
这么想着,沈府他都没去,直接离开了。
*
沈夫人看着远走的张文生,其实也不后悔,她没有本事为容家一百五十口报仇,那就让他们的儿子为容家一百五十口的冤魂报仇。
眼里充满了算计,她自嘲的一笑。这片土地她是不会离开的,他还在这,谁想要离开,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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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似锦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叫她小姐,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
梦里是无数人的笑声,都在喊一个人叫清嘉,可是她不是清嘉,她是似锦。
突然感觉无法呼吸,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薄而红润的唇,菱角分明的轮廓,组合起来是那么的英俊而又温柔。
“少爷,你又掐似锦的鼻子。”似锦气嘟嘟的嘟起嘴巴,坐起来。
虽然嘴里喊着少爷,可是一件杂货琐事都没做过,反而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不十岁了还是白白胖胖的,一双好看的杏眼滴溜溜的乱转,小嘴粉嘟嘟的,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皮皮该起来了,你怎么懒得跟猪一样?这都太阳晒屁股了。”
似锦嘟囔着:“知道了。”
可是又趴下去,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
沈琼鎏无可奈何的笑了,最后面还是强行把似锦抱起来,无奈的给她套衣服。
似锦只好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沈琼鎏,“少爷,再让你的小丫头再睡一会吧。”
带着撒娇,又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沈琼鎏就算是冰山也给融化了,更别说是他本来就有意。
今年似锦十岁了,头上的包虽然消掉了。可是还是没有记忆,更何况那个时候才五岁,记忆本来属于模糊阶段,她只记得是少爷将她带回来的。
沈夫人今日去见了京城来的人,面色凝重。
晚间吃饭的时候,叫来了所有人。
沈夫人如今四十五,平日里和蔼可亲,但在谈判上姿态高傲,女强人了一辈子。
她坐在上首,语气严肃,“今日召集大家来,只是想要说一件事。如今这阵子不太平,京城更是乱成一锅粥,皇帝下台,新民国来到,大家想要走的可以走,虽说已经不能以往日规则谈判,可想留下来的就留下,毕竟在我这还是有一口饭吃。”
“母亲,所以十年寒窗苦读都是......”沈琼鎏坐在下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马上就可以上京赶考了,可是现如今......罢了罢了。
“琼鎏,就当是一场梦吧!这一生还长,未必就是这么一条路了。”可她知道,回京城是不可靠的,在这小城安稳一生还是可以的。
似锦也听明白了,皇帝没了,清朝没了,琼鎏哥哥做的一切都白费了。那些传出去的信,那些抱负,那些银子都是没了。
“夫人,可是少爷是有大志向的人,才不要困在这里一辈子。”
沈夫人脸色瞧着她也凶不起来,只得轻柔的告诉她:“似锦啊,虽说是有抱负的人,可是命说到底还是重要的。命没了,就什么也没了,懂了吗?”
“哦,那没事,我都陪着少爷。”
沈夫人欣慰的笑了起来,睨了一眼沈琼鎏,不用说她都是知晓这个儿子的心意的。
沈琼鎏只觉得心口很甜,很充实,像是被灌了一斤白糖水一样,但是甜却不会感觉到腻。
大菊也赶紧开口:“夫人,大菊从十岁被卖入沈府,就早已是沈府的人,不管如何都不会离开的,这里是家啊,离了这,还能去哪?”
初夏却跪了下来,眼里含了泪,“夫人,请许我出了府去,我那苦命的妹妹,好不容易得了些消息,说是去了江南那一带,我...我总得去的,去和她在一起。”
初夏是十五那年进的府,如今已经二十五,十五那年她被她爹送给了隔壁镇的一个老酒鬼,说是还清赌债。让她跟那酒鬼还不如让她去死,奋力一跳,入了河,被水冲到岸上,沈夫人恰巧送客户离开,回来的路上碰见她,这才救了她。后来求着回去看了一眼,听隔壁婶婶说她母亲上吊,妹妹还被送给河盗不知所踪。
而她的父亲,瘫在家门口呼呼大睡,连母亲都没有取下来,还是她自己动手取下来的。埋葬了母亲,妹妹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不知道去了哪,是死是活。她从来没那么恨这个父亲,拿了一把菜刀,可是最终还是没能下手。而沈夫人知道一切的始末也没有逼她,都是苦命的人,何苦为难对方?
“夫人,今生恐是还不清你的大恩大德了,只求来世报答你。”初夏说着已经痛哭流涕起来,那段回忆,是她这一辈子的痛。十年了,终于还是夫人不懈努力打听出来的结果,她从来都没敢想过还能找妹妹。
似锦蹲起身子将初夏扶起来,“初夏姐姐,别哭。你会找到你妹妹的,我相信你这么善良,肯定会得尝所愿的。”
“是啊,初夏,不必哭。未来都会更好,这里有些盘缠,你拿去。”沈夫人拿出一个包袱,给了初夏。
沈琼鎏不太明白这一段过去,虽平日里常不言语,可是也开了口,“既然有了她的消息,那就去找,没找就不要回来了。”
初夏站起来,一次一次的鞠躬,最后拿了包袱走了。
沈琼鎏此刻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是一辈子的事情。就好比初夏失去了她的妹妹,而十年过去了,还是不能抚平她的伤疤,然而一有希望,宁愿把伤疤重新揭开。他深邃的的眸子望着似锦,她这么无忧无虑的,在他身边,他就够了。
其余人倒是没有一个要离开的,如今又逢乱世,他们离开了又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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