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疯子坐着地靠着墙,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他眯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穿着一习破衣烂衫,头发乱蓬蓬的堆在头上,却仍然掩不住清俊的五官。
他今天闲来无事救下了一个卖艺的丑家伙,顺便又从他那顺了几个铜板。那人长得颇寒碜,但是吹得一手好笛子。他喜欢。
他从兜里掏出来那几个铜钱,拿在手心搓了搓,想去街角买几只刚出锅的缸炉烧饼。
他把铜板一文文排在烧饼摊上。老板一脸嫌弃地用手背把铜子儿呼啦到一边,啪的一声把烧饼扔到地上。
“去去去,快滚。”
曹疯子不以为意,捡起来,啃着走了。
回到自己那个阳光灿烂的旮旯角里,狼吞虎咽。香啊!小麦被缸炉的炭火炙烤出的醇香,配上芝麻的油香,两面焦脆,中间柔韧有嚼劲,真好吃。
结果他就噎住了。
不知道哪里递过来一个酒葫芦。他警惕的向后一看,被一张见牙不见眼的笑糊了满脸。
哦,原来是那个丑家伙来报恩了。
曹疯子接过酒葫芦,咕咚咚往嘴里灌。是那种最廉价的黄酒,光顾着甜了,没酒味。
喝完了,曹疯子把酒葫芦塞回去,用眼神示意丑家伙可以滚了。
丑家伙不滚,退开几步,在曹疯子不远不近的地方蹲着。看着曹疯子啃烧饼,她肯高粱面黑窝窝头。曹疯子懒得撵他,就由他这么着蹲着。
曹疯子又渴了。想起身去打点酒,一旁的丑家伙又连忙递过来一个酒葫芦。
曹疯子尝了尝,呸,更踏马难喝了。估计是打酒的时候被掺上了水。
但是有总好过没有,而且还不要钱。曹疯子接过来,再次一口气闷光。
这个丑家伙就这样跟了曹疯子一整天。曹疯子渴了,他就用自己的钱给他打酒。曹疯子饿了,他就用自己的钱给他买馍馍,买饼子,买玉米棒子。
曹疯子心想:这小乞丐钱还挺多。
到了晚上,曹疯子回到自己的窝棚,那丑家伙还在不远处跟着。
惜字如金的曹疯子难得一开金口:“我要睡觉。我不喜欢男人跟着。”
丑家伙阿音说,“我是女的!”
说着,伸手揭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高鼻深目和盈盈黄眸。
曹疯子奇道:“嗯?”
阿音说:“我是罗刹女,这个人皮面具是偷来的!”
说罢,颠三倒四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曹疯子不怎么认真的听着。
听完了曹疯子伸手捏起阿音的脸颊,左晃右晃,细细观赏。
“还是丑。”南朔的口味真重。
阿音说:“丑也好过没有。再说了,看习惯就不觉得丑了。”
曹疯子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就让阿音留下来了。
从那天起,阿音就变成了曹疯子的小丫鬟。给他打酒,帮他偷吃的,给他洗头,给他洗衣裳。曹疯子欣然接纳。
但是曹疯子基本上从来不说话。他是那种闷葫芦一样的人,总是自己一个人想着自己的心事,要使唤阿音了,能用手指眼睛瞪就绝对不说话,实在不行了,就少一个字是一个字。
比如说:“酒!”
阿音就会一路小跑的把酒打回来。
或者说:“棒子!”
阿音就去给他偷玉米棒子。
两人就这么着沉默着配合,居然还配合的很默契。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觉得奇怪。独来独往从来不说话并且整天打人的疯子怎么就收了个小弟?真是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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