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很猛烈,跟崩豆一样的枪声响起来,噼噼啪啪射击,火箭筒和轻机枪一阵猛干,打的怪物落花流水。
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时,程绿的瞳孔瞬间被放大,特别震撼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几乎同时,比一百颗太阳同时升起时更耀眼更刺目的白光,猛地在空中绽放。
刺得程绿眼前一片白光闪烁,眼泪更像是水龙头般喷涌而出,剧烈疼痛直冲大脑,他紧闭眼睛像无头苍蝇跑出隐蔽点,一边叫喊一边乱开枪。
眼睛里像玻璃碎裂了般,疼痛难忍,他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黑暗,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看见光明、辨别颜色的机会,他的人生从此要在黑暗中度过,恐惧像洪水猛兽般袭来,激动、害怕……他疼得在地上打滚,放声地吼,用力地叫。
耳边是叮叮嗡嗡的电流声,混沌之中,风盘旋着来,盘旋着去,他倒在地上,力量不断散去,意识如风中烛火,忽明忽暗,而那种执念,却越发清晰。
他身在战场,就是一名战士,他宁愿战死,也不要当个懦夫被活活疼死!只要他们绝不死心,就一定会战胜这些怪物,夺回安宁!
就在这一刻,程绿又恢复了信心,他虽然失去看见光明的机会,但没有失去创造光明的机会,他即使瞎了,也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绽放生命最瑰丽的奇迹,供人们欣赏,为他感到骄傲。
程绿不再犹豫,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在地上乱摸,终于摸到了被他扔在地上的枪,手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他拿起枪,在黑暗里慢慢移动,慢慢寻找。
在以前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今天真真实实上演在他的生命里,他没有退缩、怯弱、放弃,而是欣然接受这已经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并踊跃向前。
程绿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适当扩大你的范围,彻底忘掉恐惧,就能适应黑暗。”
他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潜伏起来,没有露头,平稳自己的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最需要集中的是注意力。
均匀的呼吸,控制内心的节奏,他仔细聆听,好像凝固的雕塑一样,爆炸声、脚步声、惨叫声……
杂乱不一的脚步声整耳欲聋,程绿抓准机会,滚翻出去,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对准怪物的大概位置连续扣动板机,胳膊肘撞上一块坚硬的物体,他没有发出任何惨叫,立即翻滚回原来的位置。
他不知道打中了怪物哪里,但他肯定打中了,怪物的惨叫声给了他回应。
程绿仔细监听可能存在的危险,始终处于一种平稳的均速状态,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他现在看不见,对周围环境也不了解,无法有太大动作,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没有动手擦掉,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的雕塑状态,纹丝不动。
他的耳朵竖得跟兔子耳朵似的,以雷达搜索信号波般的宽频率,警惕仔细地监听四面八方,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刻做出反应。
如此反复,他靠自己的警觉打出了一块安全区,这里暂时安全,没有怪物靠近。
尖叫声、惊呼声临近,程绿立即冲出去对怪物疯狂扫射,前方火力太猛,怪物无法靠近,只能朝另一面跑去,被怪物追赶的人失声惊呼,无比激动,对程绿感恩戴德。
这时,后面冲出来一只怪物,男人激动急切地提醒程绿,“后面后面有怪物!后面!”
程绿听着男人的指挥,一咬牙抬起手中的自动步枪,就要开始扫射。
“左面!左面!在你的左面!你快打他啊!废物!你快打他!”
程绿抬起枪疯狂扫视,弹壳飞跳,心却沉到谷底,男人的指挥和惊呼让他憋屈的想破口大骂。他现在失去了方向,也慌了神,只能试图瞎猫碰到死耗子。
“你瞎啊!你快打他,他过来了,过来了!”
程绿一直没打中,怪物不断逼近,男人见状,立即朝着安全区逃跑,不管程绿的死活。
程绿连续扣动板机,枪声和其他杂声让他无法瞄准,只能对空气鸣枪,拼命而徒劳地射击,试图用枪声赶走身边的怪物。
弹匣内所有子弹在几秒钟时间就倾泄而空,程绿的天一下子塌下来,砸得他天旋地转。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他猜得到,怪物一定是以狮子扑兔的姿态向他猛扑过来,而他绝不可能再从这次的攻击中逃出生天。
怪物咆哮着朝程绿扑来,在这最要命的时候,程绿身边响起了枪声,怪物由咆哮变成嚎叫,他们砸在地上痛苦不堪。
“小绿,为师来救你了。”
在这危机关头,程绿突然听见这声不正经的“小绿”,瞬间有了一股想吐血的冲动。
满脑门子的热血,就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一下降温了不少。这声“小绿”,他听出了窑子里的女人们叫男人们时的那种调调。
毕涛身手敏捷,军事技术优秀,怪物一击必杀。
毕涛三两下解决了程绿身边的怪物,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程绿,看着程绿红肿的眼睛,同情道:“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睛,唉!”
“……”程绿感觉毕涛这话,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程绿在毕涛身边感到了安全,他信任毕涛,绷紧的那根弦松弛下来,靠在毕涛身上,全身心放松。
毕涛将程绿带到目前较安全的区域,干净利落地放下程绿,程绿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全力靠在毕涛身上,毕涛一放手,他滑溜溜摔在地上。
“你的警惕性就这样?我救了你,你就如此信任我,如果我现在给你来一枪,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程绿瞬间恍然大悟,毕涛能在危急关头救下他,那必是时刻关注着他,控制着场上的战斗节奏,而这些,他却浑然不知。
毕涛跳到叶蓝心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叶蓝心往程绿的方向走。
“你怎么重得跟头猪一样?”毕涛没好气地摔下叶蓝心,样子嫌弃极了,尤其是那不以为然的表情让叶蓝心难堪。
叶蓝心低着头,脸皮红得跟血一样。
“你应该站在称猪的称上,好好称一称自己的体重……”
古煜静静地看着毕涛,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寂,却偏偏让人忌惮他这种沉寂,毕涛心一紧,心虚道:“好吧,我以后对她温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