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屋显然布满了符阵,暗中涌动着成股交错的巨量法力,而院堂中围绕中心的光头僧人,或站或坐十二人,只留一个少女模样坤道为这些神情肃穆的修者们奉茶摆点心。
就在天逸道人止步,正要执印解开竹院符阵之际,离竹院院门最远的一位执壶老人,揉了揉赤红的酒糟鼻,以半醒半醉的梦眼往院门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与院中人说了什么,于是院中二十一只眼睛瞬间投了过来。
他们近乎审视一般,盯着于临关打量个不停,却没有将于临关吓退,待天逸道人撤开符阵,他就自然踏了进去。
在一边沉默中,最终还是院中心的僧人呼了一声佛号,率先打破了场面。
“天逸道兄。”
“这位就是方才打破你设下之阵的道友吗?”
“不错,这是于道友,之前在大荒山清修,被‘蝗虫道’的恶变惊动,方才出山,对近来之事都不甚了解。”
天逸道人对着元化大师,也是对着院内其他人解释了一下于临关的来历,随后并指驱来屋堂内的竹椅,将其落在了院堂空处,请于临关坐下,又让徒弟奉茶上来。
“正好,我与于道友讲讲那人的事情,烦请诸位静听,若有什么疑惑之处,也可直言。”
“毕竟我青阳观得上界仙人授意,一直守着那人坠落消失之处,观内记录总是详实些许。”
约莫是院中之人的修为少有弱于他的,这微胖的中年道士再次掏出了手帕,开始拭汗。
“那人名唤厉仇阳,乃是两仪宗弃徒。”
“三百六十三年之前自上界坠落。”
“两仪宗数位仙人压制修为追入此界,却被那人一一偷袭,后厉仇阳欲图用秘宝封堵通道时,仅剩的仙人击中了他,最终两人一同坠落峡鸣山谷,一同消失。”
“但封堵已经完成,原本的通道失去了跨越两界之效,连原本从通道中浅淡溢出的灵气都变得再难觉察,修行之路更加难行。”
“后来我青阳观迁于峡鸣山谷,即是镇守也是为了寻找解除封堵之法。”
听天逸道人说起这段历史,院中至少三人微微皱眉,似乎是对他这样说法不满。
青阳观迁入峡鸣山谷可没他们所说的那般大公无私,不过是青阳观被昭国奉为国教,势力最强,所以抢占了那里,试图从坠落的仙人和弃徒身上获取好处。
“但我青阳观遍寻山谷,却并未发现任何踪迹,当时长辈便留下猜测,那厉仇阳要么未死,早早逃离隐匿,要么手中当有一件秘境类型的秘宝,躲了进去。”
“这猜测果然成了真。”
“约莫十二年前,在下师兄,也正是当今昭国国师天和道长,卜测天机,却突然感应到国都明城之外的两界通道有了些许异动,到了近年越发严重,直至今年。”
“一群蝗虫自两界通道涌出,师兄尽力扑灭,却也只是绞杀三分之一,剩下的蝗虫扑入人间,最终形成了诸位现在见到的‘蝗虫道’。”
“攫取阳气,只留阴气,引发动乱,人心堕魔,鬼域妖邪横生。”
“以极端手腕截阴取阳,正是我观内密卷中所记载的,厉仇阳会使用的术法。”
“今次我与元化大师极力主办此次妙法会,正是为了聚集高人,同我们一探通道变化,最好寻到那恶徒,不要给他恢复之机,至于通道中寻到的东西,自然归各位所有。”
“另外则是在下私事,现任陛下急令我师兄解决‘蝗虫道’上的混沌之事,若有道友愿意出手,青阳观愿意奉上灵药灵丹,纵是旁的什么,类似术法神通,也不是不能商量。”
说到此处,天逸道人似乎更是心理没底,又是擦了擦自己额头和侧颈的虚汗,鼓了鼓气,方才将最后一句话说出。
“诸位道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