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起了雨,滴落在地面又瞬间结成冰,她弱小的身躯,淋着雨,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随后几名手下走了过来,“你走吧,我们老大不想再杀你,你再靠近我们就不客气了。”
凌初的脸颊上湿漉漉的全是雨水,寒风一阵阵吹过来,她的脸红彤彤像起了烧,头发已经被雨淋湿,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穆辰没有回头的意思,“开车去墓地。”
几名手下得到命令丝毫不敢懈怠,开车的手下看着倒车镜,一阵叹息,“老大,她在后面跟着呢,这个女人怎么甩不掉呢?”
穆辰闭上眼眸,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去墓地。”
“是。”手下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还是能看到在车后疯狂奔跑的女人,那样弱小的身躯,迎着冷风,雨滴打落在她的额前,顺着脸颊滑落,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滴还是泪滴。
凌初看着飞驰的车,在车后奔逐,筋疲力尽的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昏暗的天,天像要塌了一般,缓缓压向她,凌初一阵眩晕,随后跌倒在路边,随着雨越下越大,她缓缓从地上起来,然后想着记忆中墓地的路线,慢慢走了过去。
冷风将她吹得十分头痛,身上单薄的衣物已被雨打湿,颤抖着身躯,慢慢在路上行走着。
一位骑电车的大叔看到路边淋着雨,吹着风行走的姑娘只觉得心疼,看着和自己的闺女差不多大,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你这闺女,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下着雨也不撑把伞,生了病就不好了,你是要去哪?”
凌初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穿着雨衣骑着电车的大叔,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可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我想去墓地。”
“那你赶快上来,我带你去,下这么大的雨,这么冷,你倒是撑把伞,冬天发烧感冒的可是要好几天才能好,哎,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大叔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不听话的闺女,脸上泛着憨厚的笑容,“墓地这么远,你怎么不打辆车去?”
“没带手机。”凌初说话像含着一口气,十分虚弱。
大叔以为她是至亲刚去世才这么难过和憔悴,不禁更加感慨,“年轻人啊,生死不是人能左右的,节哀。”
“嗯。”凌初批了雨衣,坐在电车的后座,脑袋昏昏沉沉,,路上十分颠簸,路面湿滑,电车行驶得很慢,凌初困意袭来,又被一阵阵冷风吹散困意。
电车缓慢行驶在路上,不知过了多久,凌初只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又被声音叫醒,“小姑娘,这就到墓地了,我也没带伞,您快去吧,早点回家。”大叔看着凌初失魂落魄的模样,真不知这是经历了什么。
“谢谢。”凌初迎着雨,强风袭来,雨滴开始像松针一样,刺着肌肤,道路泥泞,汽车行驶而过的车辙印还十分清楚,看来他应该就在这里了。
走进墓地,墓碑成排成列,井井有序,后面的树林被雨冲刷出躁动的声音,雨滴顺着树叶一跃而下,打在凌初的脸颊上,一下一下,她好像失去知觉般,不知闪躲,凝视着前方的男人。
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一处墓碑前,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哒哒声,一身黑色的西服让他显得更加阴沉。虽是白天,却十分阴暗,氤氲出层层的雾气,让人看不清远方。
凌初站在他身后的树林里,看着他纹丝不动的盯着那墓碑,雨开始下得大了,凌初慢慢抬起腿,徐徐走向墓地,下雨的声音覆盖了她的脚步声。
两名手下看到凌初,瞬间震惊,还真有人这么倔,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整个人瘦瘦弱弱,这么冷的天,淋成这样,还站在这里。“老大,她又来了。”
穆辰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墓碑前,等到女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拿出一瓶酒,“老穆,你最爱的酒,给你带来了。”
凌初听到这句话,垂下了头,想再近一步,却抬不起那条像灌了铅的腿,转身看着苍茫的天,又该何去何从。
凌初扭头看向撑着伞的男人,抿了下唇,“阿辰。”
撑伞的男人手里的酒瓶掉落在地,碎裂的声音被风吞噬,这个声音,就像来自八年前,令他一时恍惚,男人从记忆中挣扎出来,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不知廉耻。”
凌初嘴唇发白,面无血色,雨下的很大,她想要说些什么,雨声覆盖了她破唇而出的一句对不起。
老穆,你一走八年了,老不正经的,你还说看着我结婚,怎么就走了八年了,赵老师你也狠心抛下。老穆,八年不见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穆辰触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站了很久,穆辰从一旁离去,对于身后的人,丝毫不在乎。
凌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觉天旋地转,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挪着步子走到穆行书墓前,重重跪下。
穆叔叔,对不起,对不起,穆叔叔,您在天之灵能原谅小初吗?对不起。凌初看着那张照片,灰色的相片,穆行书咧着嘴笑的肆无忌惮。
凌初捡起一旁的酒瓶碎片,放在自己白嫩的手腕上,狠狠割了下去,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解脱吧。血顺着手腕往下滴,染红了墓前的一滩水,看起来十分诡异。凌初突然想起来他的毒,立马摘下自己的头绳,扎紧自己的手腕,伤口不是很深。
穆叔叔,你曾经说让我离他远点,这次,等他的毒解了,我便离他远远的。
凌初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墓地,此刻的她只想找徐医生研究一下怎么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