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反途
F区的隧道非常的陡峭,那里是学生和老师都不常去的地方,所以在建造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行人的感受。
本来设计成只打算一个月有一个人通过,段升开始有点佩服自己上次是怎么走到这里而毫不察觉自己已经走错了地方。
当段升说自己只是不小心走到那个地方去的时候,查证人员都有些惊奇。
“那个地方在建造的时候学校没有钱了,所以草率地挖了一条路就算了,你们居然就这样走下去了。”
段升解释了自己只是迷路了之后,另外两位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难道你觉得我们学院的人能够忍受全学院的灯火都亮着,但是只有一个地方没有灯火吗?”
他们只是不能忍受一切不完整的东西。
这个原因也比段升的原因要好一点,查证人员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在沉默了大概五分钟之后,焦虑的情绪被酝酿到了极致,在桃铭差点踩到碎石滑到并且尖叫之后,汤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让他们的鬼叫不会被当做第二组遇难人员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或许会派出第二只搜查小队。
“能开一个扫描吗?”桃铭问。
“或者至少点一盏灯?”汤莹问。
“我们可以共同出资,买一盏灯。”桃铭说。
“万一他们通过灯火看到我们了呢?”段升问。
“别担心,他们要是还在的话,早就通过说话声和脚步声听到我们了。”桃铭一边让脑袋不要撞到隧道顶部一边吃力地说,地形越来越差了,段升非常肯定自己上次没有走的那么深。
因为在他的回忆里,他从来都没有爬过那种需要直梯的路程。
“你确定你记忆里面已经没有这一部分了吗?那他们没有把你们瘫倒的地方用白色粉笔圈起来吗?”汤莹虽然不能大叫,但是她还是用强烈的呼气吸气完成了关于“惊讶”气息的表达。
段升凝重地点点头。
不过他至少再次打开了他的系统面板,并且把那个面板能够支持的最远的地方,然后用它的微光照亮大概面前30cm的地方。
或许他们可以用它照出袭击者的鬼脸。
而不是几个鲜血淋漓的脸庞。
汤莹捂住了桃铭的嘴,杨一凡捂住了汤莹的嘴,段升直接喊了出来。
往回走!这是他脑中的唯一一个念头。
幸运的是,他们几个的脑回路在这一刻完全同调了,所以才没有发生踩踏事故。
他在泵跑的时候脑子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一种近乎崩溃,但是仍然可以进行一种极限思考。
段升对那几张鲜血淋漓的脸庞太过于记忆深刻,但是当他不再注视着那几张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几个人穿着的正是和那个守卫一样的。
稷下学院的工作人员的制服。
桃铭问:“你看到了吗?”
汤莹说:“我就看到了血。”
“这就是为什么杨一凡没有尖叫吧,他根本没看到!才不是因为我胆子小。”汤莹说。
这不是关键问题所在吧。
搜查队很大几率已经葬身在那里了,那满脸的鲜血百分之九十九不是颜料。
段升非常后悔,刚才他们不应该说话的,不然的话,他就能嗅到鲜血的味道了。
他们四个人气喘吁吁且步调一致地往前赶了不少路,汤莹为此掉了血条,因为她在赶路的过程中不停地试图直起上身,以至于她的脑袋不停地撞到上面的石头。
这条路和其他的隧道不一样,因为本来就不是给人走的,所以并没有将道路修平整,实际上,比起外面的道路,这里看上去完全是野生的。
让他们在这里弯腰进行垂直爬坡耐力跑实在是太过了。
大概跑了很久,直到最后他们已经气喘吁吁没有力气了,才缓了缓脚步。段升从打头阵的那一个变成了断后的位置。
他的背后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
他们刚才虽然感觉自己走了不少的路,但是地图上显示出来的,他们其实只是走了来路的二分之一而已,事实上,大多数的精力和时间,他们只是花在了精神的紧张和无用的大喊大叫上,赶路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走了很远了。
“继续走继续走,别停下,还很危险!”段升不敢喊得很大声,怕惊动了这隧道中的杀手,尽管段升觉得敏锐如他,一定早就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尖叫和慌张的脚步,只是这样还能给他自己一点心里安慰。
他往后面又看了一眼,还是完全的漆黑一片,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事情,更糟糕的是情况就是那个人可以直接在前方拦住他们,上次他遭受袭击就是因为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个潜入者好像移动到了他的视线死角击昏了他。
到底是一种位移技能还是一种隐身术?
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哪一条,他们都没有一个成功率大于百分之五十的好计划来应对这个强敌。
那个时候走进来的时候虽然有预想过不好的情况,但是当前面几个侦查员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流成小渠,面色惨白地倒在血泊里,被他们的灯光照到还不能瞑目的眼睛的时候,段升才感受到了真实的危险。
原本那种危险和他之间还隔着从未打过照面的一堵墙,但是现在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危险就在他的身后的黑暗里,就在下一秒或者更之后的几十秒里,能够让他的血条归零。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之后,让他惊讶了一下。
就算知道血条归零之后不是真正的死亡,段升还是对于这种结局产生了不可明说的抗拒情感。
他可不能放心就让陈子昂一个人去做复活任务,他只是个狙击手。
不过之前那个杀手曾经好像有意放过他们一回,所以说不定这次他迟迟没有现身就是因为不希望和他们起冲突?
但是段升对于这个人的品格不抱有任何的期待,毕竟他可是毫不手软地剥夺了一整个侦察班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