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晖又来到普寿寺,拜见住持空觉大师。
空觉大师正在用早饭,李兴晖见他面前只一道黑漆漆的咸菜,等他吃完,问道:“这道咸菜,不会太咸了吗?”
空觉大师:“咸有咸的味道。”
大师喝了杯水,李兴晖又问道:“大师如此清贫,也不加点茶叶,这水,不会太淡了吗?”
空觉大师:“淡有淡的味道。”
李兴晖问道:“大师,心经上有一句经文,我不明,还望大师指点。”
空觉大师说道:“檀越请说。”
李兴晖:“无老死亦无老死尽,不知该如何理解?”
空觉大师:“梦中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尚在梦中,自然有老有死。”
李兴晖又问道:“未知如何才能醒过来?”
空觉大师静默,看着他一会,说道:“懂了吗?”
李兴晖摇摇头
空觉大师说道:“歇即菩提,放下妄想、执着、分别。”
李兴晖还是摇摇头,说道:“在下愚钝,仍是不明。”
空觉大师:“多听闻,多思维。”
李兴晖似懂非懂。
两年时间如白驹过隙,瞬息而已。
李兴晖不时就往普寿寺来听经闻法,心中的淤塞之气减轻不少,心境也比两年前开阔,这两年午夜梦回,不时梦见星儿在悬崖旁边总会被惊醒。
晋王府内又多了几个孩儿的声音,叽叽喳喳,像是树上的鸟儿叫个不停。
玉炉内的香燃着,整个室内氤氲着奇楠的香气,太妃眼角的又添了几条皱纹。
“这逆子,他阿父才过世几年,就已如此颓丧,若不是张公公时常在身旁提点着,只怕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就要毁在他手中。”太妃叹息道。
“大王只是还有点小孩儿脾性,比较爱玩,等过多几年心性自然成熟稳重,只是最近听说他一直在找一种西域的奇香,怎么找也找不得,这倒是让人好奇。”张承业说道。
“这是什么香,就这么难得?这么难找?”太妃疑惑道。
玉娘轻咳了几声,欠身道:“玉娘失礼。”
太妃问她道:“玉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玉娘:“玉娘所知也不多,只是觉得,大王不是在寻香,是在寻人。”
太妃又是震惊又是疑惑,“寻人?”
玉娘说道:“大王早已知道我并非当日湖边那女子。”
太妃长叹一声:“怪不得,我就说无缘无故寻的什么香,原来是迷情香,也罢,左右那女子也死了,过多几年这相思断了就好。”
张承业听言心中不安,但见太妃已够忧心也不便多言。
来送香之人三五日就踏上门。
“大王,你看这种香如何,可比奇楠珍贵得多。”一胡商说道
李存勖命人点燃,只燃了不到片刻,便又命人息了,怒骂道:“都是一群废物,不过就是一种香,找了这么久也寻不到!都给我滚出去!”
那胡商战战兢兢道:“若是大王能说得出这香的名字,或者这香能让我们闻一下,兴许也能给配出来,只是目前这...”
李存勖何尝不想让他们闻一下那股香味,好给他配出来,只是这么长的时间,那面纱上的香味也随着那女子香消玉殒,飘散而去,而那只不过是一条微微泛黄的普通素色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