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漠,大陆如今是冬季,初冬一晃而过,飘雪似堵在了云,下过一次后便久久不舍得再降第二次。
只留着余下的落雪困在朔漠那干涸龟裂的地面久久不化去。
冷风凛冽,瑟瑟吹过,凑着热闹般让那层层积雪愈发结实着。
一户农妇家,殷童饮完一碗温水,这才觉得自己算是活了过来。
嗓子眼儿不再冒烟儿了,嘴唇得到了水的滋润也好了许多,她终于有了力气说话,只是头还有些阵阵作疼。
慕容黎接过她手的空碗,递给农妇,农妇拿着碗抖着手悄然退下。
慕容黎自责地开口说道:“都怪我不好,惹得童儿身体不适。”
他讲这话时,脸满满是愧疚的模样,让殷童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只见她摆了摆手,说道:“哪里的话,是我自己的问题。”
顿了顿,殷童又问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从前的徒弟,真叫殷童吗?”
她说罢,小心翼翼盯着慕容黎,静待他的答案。
慕容黎心知肚明,殷童突然晕倒,果然是因为潜在的记忆刺激了她,所以她一听到自己从前的姓名,便不受控制地难受。
这么想着,慕容黎心愈发觉得,自己的计划成功的概率十分大。
他装作真切的,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是啊,童儿也觉得很巧合吧,我从前那徒儿竟与你撞了字。”
殷童沉默着,只听慕容黎伤感地说道:“只是我管教不好,我那徒儿乖张得很,顽劣且不说,如今更是下落不明,听闻她落到这里,我才来的,却没想到是我疏忽了,竟差点丧命于此。”
殷童听罢,心的疑问愈发多,于是问着话:“慕容先生原本身子还未恢复过来,怎的能把我带到这里呢?”
“既然是我的恩人,拼了命也要护你安全。”慕容黎笑着,用手摸了摸额头,“这汗水蹭得我有些热。”
殷童见状,半信半疑着,又问道:“这里方圆百里都渺无人烟,我到如今也只是见了你和方才那妇人,慕容先生如何去寻你的徒儿?”
只见慕容黎叹息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殷童本来消了疑心,慕容黎诉说种种之前让她觉得好像怪怪的,天底下的事哪来那么多巧合,该不会,她是慕容黎的徒儿吧?
但转眼一想,若自己真是他的徒弟,早该被认了出来的。
看来自己是真的与慕容黎的徒弟撞了名字的字眼,而自己脑海那个一直不断出现的陌生男子,想来并不是他。
殷童正想了个明白时,慕容黎却盯着她,嘴里又开始胡诌。
“我那徒儿虽性子顽劣了些,但好歹也算是涉世未深,当得起天真单纯的形容,她之前之所以下落不明,也怪我这个做师傅的没有好好保护她,她是被奸人所害了,如今落到这蛮荒之地,要是被那奸人害了另一张面容,另一副声音,目的是为了让我找不到她,那我真的无计可施,毫无头绪了。”
殷童这边疑虑已经尽数消散时,却被他这番话再度影响了。
她心大惊,慕容黎诉说种种与她的情况实在过于吻合了。
难道她真的是慕容黎的徒弟吗?!脑海里那个陌生的男人,难道是慕容黎不成?!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慕容黎却似乎是瞅准了机会,紧咬着她不放,他一双邪眸死死盯着她,嘴角挂着笑意。
他说:“其实,从前我也叫着我的徒弟童儿的,恩人的名讳和我的徒儿好像,其实你们身也有很多相似之处的,让我第一眼见着你便好像看见了我的徒儿一样,只是恩人与我很陌生啊,想必是我想多了吧,我的徒儿总喜欢缠着我,哪像你一般疏离呢?”
“你别再说了!”殷童的头随着他的诉说几乎要炸裂开来,那些好不容易克制住的记忆又开始跑了出来,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子里残破地晃来晃去。
脑海再度出现那着了一身素衣的陌生男子,温柔的声线,轻轻唤着她。
“童儿童儿”
只是仍旧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也记不得他是谁。
那男人饮着茶,手拿着书,宠溺地说着话:“童儿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画面一转,那个男人又抱着她,话语里尽数是委屈,“童儿怎舍得和他这样离开,弃我而去?”
又是一个画面的跳跃,这次,那男人似乎动了极大的怒意,他冷声说着:“你若走了,便再不用回来了!”
这次,似乎还有一个人在回答他,是个女子的声音。
“反正师傅也不会只有一个徒弟。”
许多画面交织着,好的坏的,喜的悲的,痛的苦的,让殷童乱了心绪乱了方寸。
“童儿不许再贪酒了。”
“童儿怎的连字也写不好?”
“童儿的琴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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