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去,冬雪初降。一夜之际,大雪纷纷扬扬间,天地便也银装素裹了起来。
许是多日未见这般漫天大雪,韩江雪一大早便嚷嚷着要出门赏雪。
丫头抱叶和她一拍即合,可衔花却担心自家小姐受凉。在韩江雪的死缠烂打下,衔花才答应去山腰上的落梅亭品茗赏雪。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团絮般的大雪从天际降临,落在枝桠间时,似乎还能听到“簌簌”的声响。踏上积雪,放眼便是另一个忧雅恬静的境界。松的清香,雪的冰甜,给人以冰莹莹的抚慰,一切都在过滤、升华。近处飞舞的雪花,似扇翅的玉蝶,轻轻飘飞着,落在另一片晶莹之上。
少女一袭红色绣金芙蓉裙,外披镶着白狐边的大红曳地斗篷,长发披肩,发带轻绾,斜插一支梅花簪。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
韩江雪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初雪后清甜的空气。
身后,抱叶端着食盒,里面是糖蒸酥酪、七巧点心和九曲红梅。衔花抱着两个暖手炉和座垫。萧起则不情愿地一手提着木盒,里面装着茶坞、茶笋、茶灶等用具。
落梅亭中,衔花为她铺好毛线座垫,抱叶把糕点一一摆放在石桌上,又接过萧起的木盒,细细地煮起了茶。萧起则靠在一旁的木柱上,闭起了眼。
“抱叶、衔花,你们干嘛带个冰块来?我已经够冷了。”
韩江雪转过身,望着一脸懒怠的萧起,不满地撅了撅嘴。
“小姐,你冷啊?快,拿着。”
抱叶连忙将衔花手中的暖炉塞在韩江雪怀中。
韩江雪:“……”
“小姐,萧起武功好,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他护着。”
衔花连忙出来解释。
韩江雪看了一眼萧起。
男子身高近七尺,穿一袭绣紫纹的深蓝长袍,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腰带中。乌发用黑带随意扎起,垂落两旁耳侧。一双寒眸微闭,两弯眉浑如漆。一脚伸直,一脚踩在身后的柱子上,双手叠交脑后,头枕在双手上。嘴角咧着一个弧度。
“想我走啊?”
男子微微睁开了眼。
“那当然,你在这儿让我犹如身在九尺寒窟。”
韩江雪坐了下来,捧着暖炉。
“是吗?”
男子不知从哪找来了两个汤圆般大小的石头,低下头,大手一盒,轻轻收起,指间便散落下一缕石隙。
男子抬起头,艳骨英姿昳丽倾世,可浑身却笼罩着冷气。
韩江雪瞧见他深邃晦暗的目光,赶忙低下头,一阵哆嗦。
“抱叶、衔花,你俩站这么远干嘛?你们也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这糖蒸酥酪可甜了……”
一旁的抱叶、衔花见了此情此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她们家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也就怕萧起了。
几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亭外飘雪渐息,天空也渐渐放了晴。
远处圣洁无瑕的雪山,背衬湛蓝的天空,坐落在广袤的大地上。皑皑的雪山与白云相接,映日素雪别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