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明白徐长安口中的“起早来”是什么意思了。
不远处,徐长安和荣年站在三角梅旁,努力地挥手。
再次看见荣年,他变黑了,但更阳光了。
徐长安和荣年走在一群女孩的前面,时不时回头打趣两句。
以前当同桌时,曲灿灿想说就说什么,两人也很亲近。
可是脱离了教室,脱离了学校,她们之间总有种陌生感。
就像现在,曲灿灿很想同大步流星的荣年说几句话,可是荣年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们....只是同学、朋友的关系吗?
徐长安家是砖房,但占地面积很大。
此刻,院坝内坐满了人。
于是徐长安领着曲灿灿几人去二楼。
荣年刚一进房间,就有个可爱娇俏的女生跳了出来,嗔道:“你们好慢,快,我输惨了,帮我!”
闻言,荣年假意撸撸袖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女孩子笑的花枝乱颤,荣年也笑的温柔。
曲灿灿站在门口,瞧着已经坐在牌桌的荣年,
那一刻,曲灿灿心上被扎了一下。
事情好像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蔡秀秀走过来,拉着门外的人走进,笑道:“刚刚那是荣年的初中同学,桌上还有个徐长安的妹妹。”
荣年的初中同学,徐长安认识吗?
忽然,赵苗苗开口道:“我听说,荣年喜欢她。”
喜欢谁?徐长安的妹妹?还是他的初中同学?
听到这个消息的曲灿灿,目光呆滞。
连席上的美食,都食不知味。
荣年喜欢她,曲灿灿以为了整整一年,
结果荣年早就心有所属。
世事就是如此难料。
曲灿灿这次没有哭,只是很惆怅。
为什么没人喜欢她?
高一的时候,她追项歌,项歌不喜欢她。
高二的时候,曲博然说安少西喜欢她,她以为是真的,结果安少西并不喜欢她。
然后,荣年对她好的不得了,她以为荣年喜欢她,最后也不是。
她差在哪里了?
曲灿灿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吃完饭,拒绝了徐长安打牌邀请的曲灿灿,坐在站点等车回家。
乡下太阳很毒,但胜在绿树很多。
立在树荫里,曲灿灿听着蝉声,瞧着地面上腾腾的热气,发起了呆。
热,曲灿灿用手扇了扇风,仰头盯着被树叶剪碎的斑驳光影。
“曲灿灿!”
身后响起荣年的声音。
曲灿灿身子一僵,缓慢地转身。
“怎么这么早就要走?留下来一起玩呗!”荣年走近,眼睛亮亮的。
“你怎么来了?”曲灿灿心里暗喜。
谁知荣年回道:“我来小卖部买纸碗,徐长安家里的不够了。”
原来如此,曲灿灿心底最后一点火苗被浇息。
酝酿了几秒,曲灿灿问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成为NBA的明星!”
荣年说的毫不犹豫。
而曲灿灿望着不远处金光闪闪的河水,笑了笑,她的眼里没有质疑,仿佛相信荣年会实现他的愿望。
“你呢?”荣年问道。
曲灿灿摇头,她不知道,小时候,总是很容易说出自己的梦想,什么科学家,美食记者,连总统这两个字都敢喊出来。可是现在,即将进入大学的这一刻,曲灿灿迷茫了,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没有荣年,她又该怎么办。
“人生的路,毕竟要自己走。灿灿,无论以后,自己选择的路,得坚持下去。”
很多人斗志昂然的出发,最后垂头丧气的回来。
失败回来的人,会说:社会太复杂了,太虚伪了,他斗不过他们,其实不是。
荣年说这话时,有两分项歌的影子。
这不禁令曲灿灿晃了晃眼。
这时,荣年余光瞥到小卖部,笑道:“请你吃冰棍。”
“好啊!”
两人凑到冰柜前,曲灿灿挑选着冰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小卖部的冰柜里没有了七个小矮人,连雪乐都没有了。
“荣年,快过来!”徐长安在不远处朝荣年挥挥手。
荣年犹豫了一下。
“去吧!”曲灿灿开口道。
于是荣年看了眼徐长安,对曲灿灿说:“我去去就来。”
望着少年奔跑向田园的背影,曲灿灿轻声道:“荣年,再见。”
大片大片黄澄澄的玉米田被狭窄的乡村道路分割成棋盘模样。
车辆在道路上缓缓行驶着。
曲灿灿坐在车上,吃着老冰棍,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她应该想通才是,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她。
番外(十一年后)---------
项歌不喜欢照相,但自从结婚后,竟然爱上了摄影。
于是曲灿灿专门装修了房间的一面墙,上面用来放置各种照片。一开始,照片不够,所以曲灿灿就翻出老照片来补充。
突然,曲灿灿目光落在高中毕业照上。
指尖扫过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曲灿灿目光柔和几分。
这么多年,她似乎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事,可是看见照片的一刹那,她又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是初春时节,荣年一直在她旁边打喷嚏。
她便问:“你怎么了?是对花粉过敏吗?”
荣年淡淡道:“我有鼻炎。”
“荣年,你有鼻炎啊?”曲灿灿很震惊,因为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嗯,做了个手术!”
荣年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这不由得让她难受起来。
那时候的荣年一定很不好过。
她当时心想,荣年,希望你的鼻子早些好。
从此以后,她桌子上总会放一包纸。
而包里有纸这个习惯,她遵从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