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躺下,我问二表哥:“发现地道的事,回京后要和父亲说吗?”
身边的人好像没听到一样。我又问了一遍,他终于沉声反问:“你说呢?”
听他语气,我自然已得到了答案。又躺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二表哥可是为皇上赐官的事忧心?”
他哼了一声,背对着我躺着。
我忍不住就想为他解忧:“如今你与那郡主可谓是一个使君有妇,一个罗敷有夫。就算真是恭王府向皇上举荐二表哥的,那又如何?二表哥大可不必为此忧心,只管安心去做你的官便是了。”
他沉默片刻,道:“休再呱躁,睡觉!”说着翻身坐起,一口吹灭床前蜡烛。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忿忿地想着,白天又是紧张又是劳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可能是累了,这一夜二表哥倒是睡得老实,没有一会儿胳膊一会儿腿的扫荡过来。
迷迷糊糊中,不知睡到哪个时辰,我突然本能地感觉眼前仿佛有个人在盯着我看,脖颈处也有些发痒。不由得心跳加速,一时不敢睁眼,也不敢出声,只好装作仍在熟睡。
眼前人幽幽地叹口气,依旧静静地看着我。脖颈处痒痒得越发难忍,我强忍着一动不动地躺着。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
过了好久,忽然有几缕青丝垂到我面颊上,脖颈间。我又痒又怕。莫不是去了趟地洞里,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浑身僵硬,动不了叫不出。紧接着,一种熟悉的感觉覆在我唇上。随着那蛇一样温凉柔软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撬开我紧闭的双唇,如兰如桂的气息顿时涌入我口齿之间。
我恍然间反应过来。是二表哥。是我新婚的郎君。
地洞里那似梦似真的记忆突然就清晰起来。
那时他是为救几乎晕倒的我而渡气,纯属无奈之举。现在呢?只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
我僵硬地躺着,被动地接受着他温柔而生涩的亲吻。
一阵阵温热的鼻息扑到我脸上,我的脸渐渐地开始发烫,呼吸也不由的急促起来。
早上一睁眼,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纸照了进来。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却见身边的二表哥美梦正酣。他眉眼含笑,嘴角微微上翘,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上。整个人如诗如画倾倒众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我一腔的柔情蜜意不知该如何安放,悄悄地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抚过他光洁的下巴。
“嗯?”他睫毛扇动着,眼也不睁,一把抓住我的手。
“表妹。烟儿。”他抓着我的手放在胸前,喃喃道。
我娇羞地垂下头,任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我的手。
“二表哥,该起来啦。”我红着脸柔声道。
二表哥一双丹凤眼微阖,浓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不经意间撩拔着人心。
“又不在府里,没有人敢说你起得晚。再躺一会儿吧。”他偏过头,微微睁开一些眼睛看着我,目光与言语之中均带了几分软软的央求之意,让人不忍拒绝。
为了博得这京城第一美男的欢心,我早将成亲之前母亲的谆谆教导抛到了脑后。
什么五更鸡唱,起着衣裳。盥漱已了,随意梳妆。什么莫学懒妇,不解思量。日高三丈,犹未离床。都一边去吧。
我只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只想做那个不早朝,不对,不早起的懒妇。
辰时将过,我才从床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