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苏杭看着苏小陌和温瑞,“刚刚我们就买了一些日常用品,也不知道季风喜欢吃点什么水果。你们出去转转,买点季风喜欢吃的水果回来吧。”
“哦!”苏小陌看看温瑞,温瑞起身拉起苏不陌,“我陪小陌一起去。”
伍阿姨看一眼刘阿姨,拉起她跟在苏小陌他们后面,“刘姐,我们也一起去吧!”
苏小陌回头看看季风,微笑着点点头,季风笑着回应一下。
待苏小陌等人出去之后,温茵挪一下凳子往季风方向靠一靠,苏杭则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季风,身体感觉怎么样?小腿有没什么特别不适应?”
季风笑笑,他知道他们担心自己的身体,更担心自己的腿是不是能完全恢复。
“我没事的,阿姨!”
季风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所以回答得很有信心。
温茵看看苏杭,满意地点头。“不错!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对于温茵只问一些琐碎的事情,苏杭似乎有些不满。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来问。
“季风,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你的事情我们也知道。”苏杭顿一下,看看温茵然后接着说下去,“本来你刚恢复一些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我们应该缓一缓的。可是我们一家都回到新原已好些天了,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只有现在急急忙忙地问你。你和夭夭,你和我们小陌,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风将身子坐正,非常认真地看着苏杭和温茵。
“叔叔,阿姨,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一定会去处理好。过去的将近两年里,陶夭夭给了我很多帮助,这一次是我负了她,我会跟她讲清楚。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分清楚自己的感情,稀里糊涂地,最后牵连伤害了无辜的人。”
“见到小陌那一刻,我知道,这才是爱!那种身心被击中的感觉,那种一生相守的强烈愿望,让我无法自控。是的,我也曾想过控制自己,我也想过把一切深埋在心里。但是,一切天注定。老天让我用这种方式认清自己,不去逃避,不去自欺欺人,让我勇敢地去面对。”
“想想,这次和小陌一起跌落悬崖,应该也是老天刻意的安排。我受伤,是对我之前糊里糊涂伤害陶夭夭的惩罚。但是因为小陌在,老天又给我一次机会!”
季风看着苏杭和温茵,脸因激动而显得有些红。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还不够优秀。但是,为了小陌,我一定努力达到你们的标准!老天已经仁慈地给了我一次机会,也请叔叔阿姨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
看苏杭和温茵并没有马上表态,季风一下激动起来。
“叔叔阿姨,我是真的爱小陌!我爱她超过自己的生命!我一定会好好爱小陌,用尽全力保证小陌幸福!真的,叔叔阿姨!”
温茵看着苏杭,苏杭看着季风,季风紧张不安地看着苏杭和温茵。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苏杭低下头抚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抬头朝季风点点头。
纵有万般不舍,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可人儿终究是要投入他人怀抱的。既是这样,他就帮她选一个靠谱的人吧。
季风应该就是那个可以托付的人。
可是,他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失落。这种情绪让他很沉重。
沉重的苏杭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所以他只有点点头。
温茵松一口气,脸上绽开笑容来。
“瞧把你急的!”温茵拍拍季风的手,“你舍身救小陌,我们当然相信你的感情!只是这后面的路,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你要好好护着小陌,也要多教教她,让她成长!”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季风一听苏杭和温茵同意了,激动之下连忙低头致谢,却因幅度太大带动小腿的伤,整个人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极力忍住疼痛控制表情,但这一切还是被苏杭和温茵看得清清楚楚的。
温茵赶快扶住季风。
“行了行了,别扯着伤口!”温茵看一眼苏杭然后叮嘱季风,“你好好养着伤,好好地恢复。明天我和你叔叔就回深市了。”
“是!”季风像是生怕苏杭和温茵后悔似的,连忙接话作答,“我一定尽快恢复,然后带着小陌去深市拜访叔叔阿姨!”
苏杭伸出手来示意季风不要那么激动。
“行了行了。我们回深市以后,你和小陌把一些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年轻人的事我们不参与,你们也别出什么纰漏!”看季风又要表态,苏杭忍笑制止,“刘阿姨我们给你留下,等你完全恢复了再回深市!”
突然,门外传来购物袋着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强至弱地迅速远去。
温茵看看季风和苏杭,起身出门去看看究竟。
拉开门,地上放了一包新鲜的水果。走廊的尽头,一个运动服套装的身影消失在下行楼梯口。
温茵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提起水果回走。
看温茵提了一包水果回来,苏杭下意识地发问。
“谁啊?”
温茵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无奈地看看苏杭最后一脸愁绪地盯着季风。
季风苦笑一下,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
医院是新原最好的医院。
新原的绿化植物,几乎见证了整个新原的发展与变迁。
最开始,新原大街小巷的道旁树和绿化植物多以小叶榕和黄葛树为主。后来,城市发展,为了让街道看起来更宽敞整洁,同样树冠舒展但主干干净的黄葛树渐渐取代了枝繁叶茂但气根偏多的小叶榕,原因大概就源于小叶榕的气根在雨季总给人邋遢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小叶榕极易产生虫害,尤其是蚧壳虫。
吹绵蚧一旦缠上,便产生白如碎絮的分泌物。虽白,但总让人恶心。
一个要发展成为国际化都市的城市,不管小叶榕在这个城市存在了多久,不管小叶榕对于这座城市曾经火一般的天气起到了多少遮阴的作用,终究还是被淘汰了。
有时,被抛弃就是这样的残酷。没有功劳苦劳之说,只有是否被需要。
历史如此,人更如是。
替代了小叶榕的黄葛树更好地发挥了自己的优势,让火炉般的新原多了许多的清凉。所以,大街小巷全是黄葛树。一度,黄葛树被尊为新原的“市树”。
黄葛树虽好,但终究过于张扬。很多道旁树一年一次大的修剪,可用不了多久他又不依不饶的长得到处就是。门前,窗外,墙角,房顶。
度,总是最难拿捏的。一旦失度,难免让人生厌。
于是,新原人试着引进其他的道旁树,比如法国梧桐。
法国梧桐同样枝繁叶茂,法国梧桐同样绿阴如盖。
相较于黄葛树,法国梧桐却更具有观赏性。
法国梧桐的叶片如手掌,叶柄处似心形。
春天,嫩叶鹅黄透绿,覆以细密绒毛,如初生婴儿般惹人怜惜。夏天,叶片浓绿,交错成盖,树下便清凉怡人。
秋天,叶枯,颜色便成浅赭色,不艳,却有秋天应该有的苍凉感。秋风起,秋雨沥,法国梧桐的叶片落了一地。经雨水一濡染,一地的叶片衬托出的苍凉世界中多了些湿润,犹如厚重的相思沾上了多情的眼泪。苦虽苦点,却有得痛有得感有得寄托有得宣泄。
因此,“新雨后,凉风收,梧桐树下冷清秋”也成了新原一景。每逢法国梧桐飘落的季节,环卫工人便独留落叶不扫,持续半月有余。
到了冬天,法国梧桐的叶子全部脱落,只留光秃秃的枝丫直指新原略显阴郁的天空。
新原的冬天是寒冷的。新原的寒冷带着些湿带着些潮带着些讲不分明却又摆脱不了的凛冽。
多亏了法国梧桐的突兀的枝丫,还有枝丫上分不清是落单了的孤雀还是不肯离去的枯叶的点缀,新原寒冷的冬也就多了一些莫名的带着艺术感的希望。
冬天会过去,绿叶终会重新挂满枝头。
法国梧桐植物学上的名字叫“悬铃木”,分为二球或者三球。其名源于其花。法国梧桐的花自始至终都如绒球般悬于树上,就像女子的耳坠般,让原本高大的法国梧桐多了一些小女子的柔情。
最妙的,大概是法国梧桐的树干。树干上的皮常不规则剥落。其皮本是灰白或灰绿相间。每每老皮剥落之后,光滑的树身便被粉白或粉绿的颜色纹满,看起来像是穿了新迷彩衣的少年。一眼望去,道路两旁似有青春少年组成了仪仗队,整条路也就全是青春的气息。
当然,引入法国梧桐,多少跟南京宋美龄的“宝石项链”有点关系。毕竟,浪漫是新原骨子里的天******漫的人多情,浪漫的人似乎又薄情。
这不,法国梧桐在新原刚在图书馆附近规模种植,却又因为城市发展选了新欢银杏。
新欢银杏初种的时候,新原人并不喜欢。虽然银杏相较于其他树挺拔很多,也精致很多,而且似乎也尊贵很多,但新原人就是不喜欢。
新原人逐利,但新原人更尊崇勇敢崇尚自由。
直到又一个秋来,“十里杏林”惊艳了所有新原人。
不管怎么样,新原人终究是视觉动物。你给我颜色,我便还以和颜悦色。
细数,多情的新原从小叶榕到银杏树,爱了就爱了,不爱就断了,倒是敢爱敢恨。
新原最好的医院,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医院。
医院还保留着新原的初心。树,多以黄葛树为主,间以小叶榕点缀。
偶有法国梧桐或银杏,但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